“隆隆——!”
震耳欲聋犹如鬼泣的嗡鸣声炸在每个人脑子里。
原本平坦的地面突然被撕裂,碎裂塌陷,出现一道足以吞噬他们所有人的巨大豁口,并以此为中心,再次延伸出好几道大的裂缝。
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让人一眼意识到下去之后便是粉身碎骨。
众人在落下的瞬间,都反应过来,眼疾手快的用手攀住那地面的边缘,这才没至于落了下去。大骂一声:“我靠!这什么情况!!”
从那深处传来一阵巨大的吸力,试图将他们拖进黑暗之中。体内的灵力也被震荡到翻涌。
温听檐也稳住了,但表情却非常难看。倒不是因为这个动作。而是因为,他听见到在地下的裂缝里面,有东西正窸窸窣窣的攀缘上来。
它隐匿在极致空洞的黑暗里面,看不清真面貌,却爬上来,一圈又一圈的,死死缠绕住了所有的脚腕。
还未来得及做出手段抵御,就被狠狠一拽!
尘烟飞扬,如坠无间。所有人都失控的下落,缠绕着的东西松开。
这次,撕裂的地面,终于合上。
而温听檐却在不受控制的往下坠落之前,被另一只坚定的手攥住了手腕。黑色的身影靠过来,抱住了他。
灵魂好像都在那永无止境的失重里被抽离出来,应止扣着他的肩膀,将两人的位置调换了一下。
温听檐在上,他在下。
温听檐马上就反应过来,如果按照这样的姿势,届时落到地面时,就会是应止一个人承受所有的冲击。
于是他挣扎起来。
应止将他抱的更紧了,手掌在他的肩头摩挲,一下又一下,轻轻的安抚。
温听檐脑子一片混乱的咬了下牙,还没来得及想出办法,在静默对峙的时间里,这场坠落到了底。
但这底下却不是他们预料中的样子,没有疼痛,没有冲击,就那么轻飘飘的如羽毛一般,落到了地上。
温听檐抬起头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冷着脸,去掐了把应止的脸,没收力道,如同报复一般。
应止却只是轻轻眨眼。
温听檐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突然被应止这副样子击碎的溃不成军。最后,他支起身子站起来,把应止也拉了起来。
他们以为这是什么深埋于地下的空间,但此刻站起来,却又一抬眼,看见了那颗洁白的,不染尘埃的参天巨树。
这里居然和刚刚的地面,长的一模一样。
要说还有什么不同的,那就是这里的雪并非白色,而是猩红到泛着黑的颜色。而在其之上,血肉横飞,尸横遍野。
阴冷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有人惶惶开口:“怎么回事...是幻觉吗?”
有人蹲下将灵力探进去感知了一番地上的尸首,最后狠狠搓了把脸:“是真的。”
可谁都未曾想到,那一点探进去的灵力却在刹那间,犹如燎原的火焰,点燃了这里所有的异象!
地上的尸体上,噗呲一声突然生出漆黑的藤蔓,带着细密的尖刺,蜿蜒而上,犹如鞭子般动作极快的缠住最近的人。
尖刺寸寸往皮肉里面扎,吸食着血液,然后又以最初那人为介,攀咬上另外的人。
几息之间,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所有人鲜血淋漓。
可有一处例外,那就是温听檐站着的地方。那些嗜血的藤蔓像是可以忽视了这一处,明明毫无理智,却不见往温听檐身上爬。
他们咬着牙,不惜伤害到自己,用自己的各种手段去砍身上的藤蔓。抬起手,将断掉之后还刺在皮肉里的东西拔出来。
那截死去的藤蔓并没有枯萎,而是在转眼间,变成了一缕幽深的黑气。
天生异象,原本还正常的天忽然就黑了下来,灰压压的,像是在云里藏着灾祸和雷电,风雨欲来。
在场的修士最低也是个金丹,辩识能力还是有的,那黑气一出来便低声骂了一句。
那东西不同于魔族的魔气,散发出来的味道,是一种修士们都再熟悉不过的感觉。是他们在跨越境界之时,都会遇到的。
——心障。
但这个样子这个嗜血的程度,或许更应该叫它,心魔。
修仙之人在意灵台清明,若是被这心魔缠上扎根在神识之中,就算不死,也会落的一个修为倒退,此生永无寸进的下场。
一缕又一缕的黑雾被从虚化的藤蔓之中放出来,那些修士仓惶逃窜抵御,跑到一半却发现,那黑雾压根就没有纠缠他们。
他们惊诧回头,看见它们如同被一个无形的漩涡牵引着,在半空中汇聚成形,然后铺天盖地,冲着温听檐的方向,冲了过去!
“小心!!”
温听檐早在他们开口之前,就提前聚好防御,可下一刻,他的眼睛骤然瞪大。
这些心魔没有攻击他,反倒是从温听檐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又瞬间重新汇聚,张牙舞爪地往后扑。
而他的身后...只有。
温听檐有点颤抖回过头,看见。
全部的庞大的心魔,将应止围了一个死。犹如潮水一般想要席卷侵入他的身体,在后形成一个茧,分支化作手掌把他往里面拉扯。
应止吐出一口血。
温听檐这时才意识到,那些防御根本就没有用。因为他明明在为自己防御的时候也为应止丢了一个防御阵法。
可那些防御却被心魔碾烂化作碎片,一丝光亮都透不出来,毫无阻碍的,如蛇般拉扯着应止的神识。
太痛了。
应止不是没有痛过,在幼时掌心被捅穿,在道心碎裂修为尽失的时候,他也痛苦。可这一次,他突然有点难以忍受。
连呼吸都牵扯着神识,那些阴冷的痛意就好似蛊虫在他的骨髓深处啃咬吸食,脊背处传来尖锐的触感,恍若被划开皮肉。
他站不稳了,冷汗往下流,狼狈又苍白。于是被那漆黑如夜的心魔又往茧里面带了几分。
可最后被纠葛着要被完全吞没的时候,应止感觉到,有人不顾疼痛的,死死的抓住了自己的右手。
温听檐握着他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尖都泛白。他在那个一瞬间,也感受到了应止的痛意,视线有点模糊。
“不准松手。”温听檐的声音都好像是挤出来的,失去了平日的从容:“...听见了吗。”
他拉着应止,那心魔却没有连带着他往里面带,反倒是万分推拒,撕咬着他的手掌,想要把他们两个人分开。
温听檐在这阵痛意里找回了清醒,那个时刻,居然有点庆幸于那些心魔不想要入侵他的识海。
这样只要他死不放手,应止就不可能完全被吞没陷进去。
手被死扣着的感觉在那铺天盖地的痛意里太微弱了,根本就感知不到。应止听不清声音,却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耳边发烫。
在恍惚中,应止想起来了,是那个耳坠的温度。
他用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睛,看见那只拉着自己的手,以及从交缠的指缝里溢出来的鲜血,染红了掌心的旧伤。
猩红的血顺着手臂往下缓慢的流淌,那么滚烫,那么刺眼。那是温听檐的血。
对方说:“不要放手。”
那是应止最为擅长的事情。牵着温听檐的手,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紧紧跟着,就能走出满目疮痍。
可现在,他却在想:痛吗?
那么多的血,被心魔撕咬着。只要温听檐一刻不松开他,这份痛苦就不会停止。到最后,也只是搭上命来赌。
黑色的纹路爬上侧脸,应止的眼睛也变得暗红,但他却笑了下,嘴唇动了下,无声地说:对不起。
手被抽离,一点点,无力的,从温听檐的掌心落下去。他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温听檐银发凌乱,终于在手里一片空,黑雾闭合的那刻,失控地喊了出来:“应止!”
万籁俱寂,只有手间的鲜血还在往地上滴。
那些修士本来想要上前去搭把手,可还未靠近就被那剧烈的疼痛压的跪在地上,如同万剑穿心。
所以...
温听檐到底是怎么做到冲上去的啊...
而不止这个,在最后一刻,所有人都看见,应止的眼睛变得猩红,脸颊上也爬上了黑纹。
那是走火入魔的标志。
他们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变故,和思考为什么心魔会攻击应止的原因,就反应过来,现在需要赶快动手。
因为修士一旦走火入魔之后就会性情大变,变成没有理智,只知杀戮的怪物。
而修真界上一个走火入魔的修士,还是陵川的第一任主人。那惨烈场面,罄竹难书的罪状,现在还记录在各宗典籍上。
应止的修为和天赋本来就恐怖,如果等他真的出来,怕是在场无人能压的住,又是一次生灵涂炭。
痛意渐退,他们还咳着血,却燃烧本源,祭出了自己灵剑刺去,但那些杀招,却被温听檐的阵挡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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