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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主角爱而不得_洲以【完结】(114)

  在雨里,他突然毫无预兆地安静了下来。

  死寂的,被所有人遗忘抛弃的死地里,时间过得快慢都已经感觉不到了,温听檐慢慢闭上了眼睛。

  嘀嗒嘀嗒。

  连时光都静止。

  这样极致的寂静持续了不知多久,一瞬又亦或是永恒。他的耳边突然出现了一阵巨大的嗡鸣声。

  “彭——!”

  巨大的声浪扩散开来,奋力打在神殿的每一处,连整个九重天好像都在颤动,摇摇欲坠一般。

  震动让呼吸都有点疼痛,随着那声巨响,那些落下的雨都被吹飞。

  温听檐的发丝被风浪吹起,睁开眼看见慢慢破裂的回廊,几乎要以为这又是他在冗长梦境里的幻觉。

  可马上,他就发现了那不是幻觉,喧闹的破碎和震荡声里,积蓄的水突然被人一脚踩破,清凌凌地一声响。

  思考都成了徒劳,温听檐眨眼时眼睫上的雨掉下去,可却迟迟没有再有雨水滴落。

  他喘息着转过去时,先看见的是一把打在他头上的伞。

  无声无息,挡去所有的冰冷难捱。

  一如当年,却又如此荒谬难以置信。

  应止漆黑的发丝被雨水打湿的透彻,手臂处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一点白骨,可怖又诡谲。墨色的眼睛被积水映出一点亮光。

  那些纠缠在温听檐身上的尘缘,在回头的刹那间朝应止扑涌过去。疼痛让对方的脸色看起来发白,表情却那么平静。

  那些天道布下的禁制破开,被应止踩在脚下,好像还隐隐碎裂生响。

  而他伸手,为温听檐撑着伞,对上那双仰头望过来各种晦暗情感汇聚在一起的眼睛,低下头说。

  “不是说要和我明天见吗?”

  ......

  温听檐的嘴唇都有点颤抖地想,现在他和应止实在说不好谁更狼狈。

  想问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比如应止为什么现在还能记得他。又为什么能够破开天道的禁制走进来。

  再比如那些本来只该由他承受的因果,为何会爬到应止的身上。

  还有对方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确定他在九重天上,赶过来的。

  “想知道为什么?”应止盯着他的眼睛,看出来他的意思,轻轻开口:“我猜的。”

  说完,他甚至还有心思忍着痛,玩笑似地开口,眼底的情绪却认真。

  “我两辈子的时间都在猜你的意思,和你相关的事情,猜的准一点不是理所当然吗?”

  上辈子猜你在九重天上会不会听见我的声音,这辈子在心动渐明后,又猜你是不是也一样喜欢我。

  重来一世,逆转因果,怎么会这么简单没有代价。可温听檐不说,他也逐渐开始诓哄自己,抱着那么一个微小的希望,以为能那么平静的度过。

  结果等来的确实天道迟来的法则之力,在他的神识里面,一遍遍洗去那道身影。他知道自己不会忘记,却还是皱起了眉毛。

  直到应止感觉到有人用微凉的指尖,温柔地抚平他的眉间。

  他想要睁眼,想要开口,神识却被拉在一片虚无之中动弹不得。

  最后,他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说:“明天见。”

  再次睁眼时,床边只剩下了熟悉的东西,却无论如何都见不到那个人。应止从里面翻出那枚玉佩,握在手里,冲了出去。

  他的修为反噬,眼底都好像带着血,狼狈又骇人。一路上赶来,迎面的只有风声。

  九重天被封锁的很死,再次踏步到那雪原,几欲要迷失方向。

  终于找到殿门,以自己的血肉作引一剑破开此间禁制的时候,应止终于瞧见想见的人。

  他前世也见过这样的一场雨,落在他的身上只有微凉。可现在,却是腐蚀皮肉的疼痛。

  这是就是温听檐一直以来所承受的,他现在才感受到。

  看着那道孤寂的背影,他又一次撑起了伞,走过去。

  天道想要消除他的记忆,又消除神殿里所有有关的痕迹,禁锢着人困在这里。目的太过显而易见。

  它想要温听檐留在这里“赎罪”。

  而应止不愿意。

  ......

  禁制被破开,在虚空之中注视着这一切的天道,无声无息的加剧了那些施加在温听檐身上的因果禁锢。

  神殿的崩塌更加迅速了,尘烟四起,崩开的裂缝中是虚无的深渊。

  永夜就这样降临在九重天上。

  在各种意义上都称得上天崩地裂的这个瞬间,应止半跪着蹲下来。挡住了所有的尘埃,然后伸手去摸温听檐的手边。

  从应止身上上传来的血腥气让温听檐干哑地咳嗽了一声,随即应激般迅速挺直了身子。因为他感受到牵连着自己的枷锁,好像被人狠狠地拽了一下。

  永夜之中,似乎只有两人靠近的地方还闪着微弱的光,温听檐脸色苍白的去看,发现自己手边无形的枷锁,此时正被应止攥在手里。

  那是随着天道所布下的九重天的禁制一同落下到他身上的无形的桎梏,让他就算是神殿坍塌都只能留在这里。

  可现在,对方紧紧抓着那截锁链,力气大到甚至连禁锢都被抓的发出轻微碎裂的声响。

  应止手间的灵力终于不再是温听檐相似的冰冷透明的模样,而是恢复了他踏上修仙之途时,最初漆黑的模样。

  锋锐,无往不利,能够斩断世间一切事物。

  应止模仿他的灵力太久,就连温听檐自己都快要忘记,应止原本所拥有的是一份多么磅礴凌厉的力量。

  似乎牵连着脊骨的锁链被漆黑的灵力吞没,一寸寸震碎,那支离破碎的声音似乎是直接响在脑海里面。

  温听檐五感混沌的那一刻,突然明白了应止为什么能够破开天道设下的禁制闯进来,甚至把神殿掀的翻天覆地。

  因为他的天生剑骨。

  这由天道本身所赋予的天赋和根骨,本身就属于法则力量的一部分。

  他的手腕被应止一把拽住,拉着他站起来。

  天昏地暗的世界,不断下坠的神殿中,时间在此刻好似出现了倒流的错觉。

  应止还沾着血的眼睫眨了一下,他看着面前的人,说:“禁制碎掉,这里马上就要完全崩塌了。”

  温听檐咳了一下血,稳住身形说:“所以?”

  应止道:“要跟我走吗?”

  ......

  九重天随着两个人的逃离开始彻底崩塌,动静太大,就连凡间都似乎有感觉。

  不同的大殿,又或是闭关的石室里。那些修为高深的人首先感受到了那风雨欲来的动静。

  他们下个瞬间齐齐消失在原地,冲破风雪,却被壁垒挡在外面无法得见半分,只能感受到里面传来的震荡的力量。

  但那里面。却不似他们设想中的那样是激烈死生一线的战斗,有的只有一场逃离。

  穿风惊雪,斩断一切的逃离。

  身后是万年后倾覆的神殿,大雨骤然停歇,扬起的尘绪之间,只有两道清晰的身影。

  天道犹如被背叛了一般,在无处不在的虚空之中,灵力混乱的搅动着。

  而这确实也算是一场背叛,它所赋予的力量和天赋,那把本应成为无情斩断一切的剑的人。

  这一次,剑尖指向了它。

  终于在两人即将跨出那道隔绝的壁垒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它动用了最后一张牵制温听檐的底牌。

  它扯住了温听檐的命运。

  祂曾经作为神祗,那条代表命运的丝线不同于世间那些自由运转的人们,而是和它牵连着的。

  而就算是天生剑骨,也无法触碰到他人的命运。

  所以即便斩断了那些锁链和禁制,他依旧不可能从这里离开。

  温听檐曾经在万道院里见过秦亦熙扯出的自己的命线,但那终归只是人与人之间纠缠牵扯的因果。远远不似现在这般,代表着一个人永世的命运。

  他自己也修阵法,所以在恢复记忆之后,有时也曾觉得自己的存在,就像是那九重天上的一点阵眼,一颗棋子。

  那些如傀儡丝线般的命运在四遭隐隐约约地浮动,好似下一秒就会整个显现在他们面前。

  但温听檐在风中抬起眼睛,看见应止讽刺地笑了一下。

  “天道想要你一生孤守,一无所有,但它永远都不会如愿。知道为什么吗?”应止停下脚步,转头过来,额发间还带着血开口说。

  温听檐在恍惚中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为什么...?”

  “因为还有我在。”

  他的话音刚落,那些命线就在风雪中凭空出现,泛着金色光芒的错综复杂的命运缠绕在温听檐身上的每一处,寸寸收紧。

  那一刻,温听檐看见那些命运,难得感受到了喘息不上来的感觉。而在他的身边,应止却是一副早已知晓的样子,静静地看着他。

  这些本应该只牵扯着温听檐一个人的命线,此时却如此突兀又惊心地也系在应止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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