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听檐的问题只停在那里,没有再继续。陈茂再进来的时候,发现里面比他刚出去的时候还要安静几分。
心障...
温听檐坐在应止的床边,看着他的侧脸很久很久,在心里反复复述这个词。
什么样的心障能够让应止都跨不过去,避无可避,最后落得一个修为尽失的下场。
温听檐想了很久,却依旧没有一个答案,但却又带着一种朦朦胧胧的预感,好像只要再一步,就会一切大白。
夜晚安静,他给床上的应止施了一个驱尘术,然后打算将对方身上那带着血迹的衣物换了下来,换上了另外一身。
温听檐捏着应止的衣襟,将他狼狈不堪的衣物脱下来,视线却停在了对方右手手腕处还缠着的绸带。
那绸带没有打结,本来很容易随着动作滑落,但现在被应止身上的血打湿凝固,导致还牢牢地缠在那里。
他伸出手,摸索了下,终于找到那条绸带的边缘,顺着给应止一圈圈解开了。
猩红色的绸带上背面,露出了一点黑色的边缘。
温听檐愣住了,在这个全然无知的瞬间,心跳却突然加快了很多,如同潜意识给他的预警。
——“你知道吗?曾经有个凡人认真的告诉我,这世上避无可避的事情只有两件。”
最后分别前,狐画屏坐在温听檐的对面,撑着下巴,有点怀念的开口。
“一个是死。当然啦,对于你们这种修士来说,估计就不存在了。”
当时温听檐不着痕迹地看着还在下面的应止的身影,有点不走心地问:“另外一个呢?”
而现在,温听檐捏着那根绸带,有点喘不上气。
狐画屏笑起来,故作高深:“是爱。”
......
陵川从陈茂那边跑回来,却发现房间里面的温听檐没了人影,它一通好找,最后是在客栈的屋顶上找到的人。
温听檐站在顶上,身影单薄孤独,银白色的长发披散着,被风轻轻吹起,恍若一场幻梦。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那些摊贩一大早就开业了,开始忙活和招待客人。
陵川不知道温听檐不好好在里面休息,或者是看着应止,突然出来吹冷风干什么。
它仗着这个高度没人看见它,直接大摇大摆地飞到了温听檐的身边,问道:“你在这上面干什么?”
温听檐没回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下面一场场穿行而过的凡人。
陵川没被搭理也不生气,就陪着温听檐在上面站着,就当它以为会这样一直沉默下去时,对方开口了。
温听檐突然开口问陵川:“应止的心障是什么?”
他在那之后一直没有继续深入询问这个问题,陵川以为这事已经翻篇了,未曾想会在这里被诘问。
一时之间,它居然不知道怎么说。但对方也不需要它的回答了。
屋顶高处的空气都带着寒意,下面人的喧闹完全透不上来,就恍若处于另一个独立的世界里一样。
还没等陵川开口说话,温听檐就替他把这个问题回答了。
他的声音太轻了,看着远方,像是在喃喃自语,下一秒就会消散不见。
“是喜欢我,对吗?”
陵川愣住了,周遭只有掠过的风声。安静地有点悲伤。
温听檐没再开口,而是缓缓展开手上的绸带,翻了一个面。上面的字迹隽正却因为沾染了血迹而有点模糊。
但只是一眼,就能知道那人写下时有多么的认真。
那是应止的字迹。
上面写着温听檐和应止两人的名字。
温听檐的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着,垂着眼睛,看不出情绪。
他不知道当时应止一笔一划写下自己和他的名字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最后在画舫下,一圈圈缠到自己手腕上时,又在想什么。
可能是在难过吧。
就像当时在客栈里,应止盯着着他的眼睛,哑声说自己结婴没成功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亲亲,甜回来~
第40章 无情道(十)
陵川没想到温听檐会直接点明出这一点,毕竟在它的印象里面,温听檐还是那个不懂感情的人
但在一瞬间的诧异后,它又有点为应止庆幸。
庆幸这场年少慕艾终于大白,庆幸终于不需要它再在床边守着应止,提醒他不要失去意识。
在无情道碎开以后,应止很久都没敢再睡去。他怕自己意识到心意后,在梦里会看见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
也害怕在直观地窥见另一种可能性后,会不再甘心隔着这一步之遥的距离。
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太阳不断升高,顶上的空气终于不再是一片冰冷,传来丝丝缕缕的暖意,陵川小声地回答:“是啊,他喜欢你。”
陵川把从段宛白找到应止说话,到应止在洞府里面闭关遇到心障,最后顿悟修为分崩离析的事,原原本本地都说了一遍。
那是一个就算从旁观者的角度,都很长的故事。就算陵川略过了一些细节,也讲了一会。
温听檐已经很擅长听别人说话了,他站在远处听完了,最后嘴唇微动,像是要说什么话。
陵川以为他会继续追问应止的修为和经脉的事,于是乎提前从脑海里翻出应止当时碎道心时的状况,但这些准备并没有用上。
因为温听檐只轻轻问了一句。
“他哭了吗?”
数十年修为尽失,恍然大悟的时候。应止靠在冰凉的墙边,会不会和昨天重伤靠在他颈窝里,一样掉过眼泪呢?
陵川沉默了下,这种情况下的缄默就像是一种默认。
良久,它看着温听檐,答非所问地说:“你喜欢他吗?”
温听檐,你爱他,他就不会哭了。
——你喜欢他吗?
这句话,其实温听檐其实已经思考了很久了。在他看见应止红绸上写着的名姓,意识到那份喜欢后,就一直在诘问自己。
从天光未明,到日光悄悄从东边的地面探出头来。
那些以往不在意,不理解的字字句句,在这个始料未及的日子,以风卷残云之势敲打着温听檐的心。
他们说,喜欢就是会一直和那个人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苦难还是幸福。
他们说,喜欢就是不知觉的在意、特殊、占有、心疼。
在一字一言里面,温听檐终于想明白了。
时隔很多很多年,他好像终于知道,当时看着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应止,在地上工工整整地写下那个“檐”字时,自己的心情是什么了。
原来那个时候颤动的不止他的眼睫,还有他的心。
温听檐抬起眼睛,没有回答陵川的话,只是转身从高处跃下去。
陵川被这措手不及的一遭打乱了阵脚,也跟着飞了下去,瞧见人稳稳当当的落在了莫个偏僻寂静的小巷里。
温听檐顺着记忆里面的路线,脚步轻轻地往一个方向走去,毫无声响,纯白的衣角轻晃。
如果特殊是喜欢,陪伴是喜欢,独占是喜欢,总是盯着你的眼睛是喜欢。
那么,应止。
我想我们应该已经互相心悦很久了。
......
应止的意识不断沉没,身体冷得可怕,只有一阵又一阵的坠落感。过了不知道多久,黑暗又无尽头的失陷里,他终于落到了地面上。
视线依旧一片漆黑,什么都瞧不见,包括他自己,只有微弱的阴冷的气息爬上他的脊背。
应止踩在地面上,找不到前进的方向,最后随便提起步子,向某个寂静的远处走去。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多久,只是盲目的往前走,直到一阵温暖柔和的触感从头顶传过来。
应止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直到温柔的女声模模糊糊的响起,他才惊觉,那是幼年时母亲的手。
那触感转瞬即逝,最后变成了一股推力,让应止踉跄一步往前栽去。
往前迈出一步时,身旁终于不再是刻骨的冰冷,而是点燃一切的滚烫,灼烧地应止连灵魂都发烫。
从右手掌心开始,疼痛无限蔓延,每动一下都仿佛牵连着神经,冷汗淋漓。于是应止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不断深深喘气。
黑暗里面没有时间,应止突然觉得就这样站一辈子也挺好的。
但这个想法刚从脑子里面冒头,手边就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就像有个人站在了他的身边,轻轻牵住了他的手。
应止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干净清冽的声音响在耳边,他问:“还能走吗?”
应止的右手还在流血,疼痛让指尖不断颤抖,身上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止步,可他却紧紧握紧了那只手。
身旁的人顿了下,然后拉着他往前。
应止重新迈开步子的时候,眼前的一切一点点明朗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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