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蓦地转过头看他。
“这、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难道说错了?”江思源像只炸毛的猫,努力对江云做出凶狠的表情。
“没什么。”江云收回视线。
他只是有些意外罢了,江家的子弟们看似出色乖顺,反而个个自我意识和独立性过强,不需要大人过多费心的同时,彼此的感情也会随着分开而冷淡。
像江思泽江思年两兄弟初中后就去国外念书了,鲜少回国,身为大儿子的江思泽大学毕业后便跟着他父亲进自家公司锻炼,一心扑在工作上。江思然小姑娘虽没有像她哥那般整天吃喝玩乐,但也一直跟她姑姑在一起,谁的话也不听更别提回自己家。
到最后反而只有最难管教最桀骜不驯的江思源是真心关心爷爷的,江云不由得对他的感观稍有些改变。
至于他口中的话……
江云垂下眼睛,长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爷爷的事,再说吧。”江云轻声道,径自走出了病房。
“喂喂江云!你他妈给我说清楚啊——”
……
阴翳蔽日时,江云独自来到城郊的墓园。
冷冬的风卷着枯叶在脚边打转,他抱着一束白色马蹄莲,沿着石板路慢慢往上走。
这条路他很熟悉,每年他都会来一次,不过十五岁之前都是舅舅带他来的,去年开始他就独自一个人来了。
合葬墓在最高处的松柏区,墓地有人定期清理非常干净,只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墓碑上刻着名字,上面还有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白衬衫,眉眼带着难以忽视的矜贵和书卷气,他正揽着一个女人,女人盘着发丝,面朝镜头笑容温婉。
这是江云的父母。
江云蹲下身,把花轻轻放在墓碑前,然后伸手拂去墓碑上的积雪。
“爸爸,妈妈……好久不见。”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长眠的人,“今年下雪比往年早很多呢。”
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吹动松枝沙沙的响声,像是某种回应。
“我十六岁啦,今年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情,虽然难以预料不过还是好事居多。”
“第一件好事就是我跟舅舅在一起了~虽然不知道对你们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哎,我不管,反正就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第二件好事就是我今年升上了成年组,还参加了自由式滑雪世锦赛哦,虽然只拿到了第四名,还摔得那么惨……”江云微微撇嘴,像在撒娇似的说:“你们可不准嘲笑我,不然我会伤心难过的。”
他们没有嘲笑江云,依旧以照片上定格的笑容注视着他。
江云看了良久,忽然觉得呼吸困难,猛地低下了头。
滴落在马蹄莲花瓣上的水珠映照着灰蒙的光线,像撒了一层糖霜。江云盯着那束花,突然想起小时候妈妈给他做蛋糕时撒的糖霜。
不过太久远了,那蛋糕究竟是什么味道他早就回忆不起来了。
“妈妈,我有点想吃你做的蛋糕了……”江云小声说道。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墓碑上的照片,不想忘,也不敢忘记那两张记忆中逐渐模糊的面孔。如此美好的一对壁人,若不是因为他的任性,也不必长眠于这冰冷的坟墓之下,别说爷爷不会原谅他,他自己都永远不会原谅他自己。
远处天边云层越卷越厚,不时起了风,伴随一道沉闷的擂鼓声响。
墓园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二爷,那边传来消息,说……那位去了。”
杜梦溪坐在车里,骤然将视线投向驾驶座。
司机被他如此晦暗不明的眼神吓得心惊胆战,连忙放下联络器,声音更加小心翼翼:“昨晚那位似乎清醒了过来,医生便减少了药物治疗,然而在凌晨趁看守人员松懈时吞下了大量镇静药,今早护士巡房时发现她早已……停止呼吸了。”
死了?
浓墨般的瞳孔有短暂的骤缩,随后浮现几分恍惚。
那个一直被他关在精神院的女人李月娥,终于死了。
雨点零星地砸在车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杜梦溪沉默良久,指尖在膝头轻轻敲击,半晌才开口:“知道了。”
出了声才发现自己声线里的涩意,说不出心里那股情绪是什么,杜梦溪微微阖眼,又轻轻睁开。
“送去火化吧,叫人随意找个地方把骨灰扬了。”
杜梦溪说这话时,语气依然波澜不惊,让知晓李月娥身份的司机愈发觉得男人深不可测。
“……是。”
杜梦溪推开车门,接过司机送来的黑伞,遮住了零星豆大的雨点。他独自沿着墓园小径向上走去,皮鞋踏过积水,发出沉闷的声响。
江云仍蹲跪在墓前,单薄的肩膀被雨水浸透,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薄薄的积雪沾着雨融化成刺骨的水,又湿又冷,冷得江云身体微微颤抖。
“云儿。”
伞面完全倾斜向少年头顶,杜梦溪俯身将江云扶起,脱下自己的大衣裹住他湿透的肩膀。
江云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眸,嘴唇微动:“舅舅……你怎么来了?”
杜梦溪伸手拂去江云脸上的水珠,捧住他一边的脸颊。
“下雨了,我们回家吧。”
江云的视线落在长发男人被雨水浸湿的发梢上,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襟,把脸埋了进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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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应该还有2万字就完结了(发愁
第124章 家宴
过完年就是江老爷子的八十大寿。
盛大的酒宴在当天下午一个私人庄园举办的, 跟江家能攀得上关系的人这一天全聚集了,宾客名单涵盖政商界精英、娱乐圈大佬以及国际友人等,全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不过江云没有参加。
他此时正忙着为今晚的家宴挑选合适的礼服, 品牌商送上门的衣服实在太多了, 光是不同款式的正装就有十几套,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今天除了酒宴,还有晚上的家宴。家宴只有江家自己的人参加,为老爷子庆庆生顺便大家聚在一起吃个饭,联络感情。
只是自家人,穿个便装就可以了, 但江云觉得穿便装太随便了, 穿正装又过于正式, 把衣帽间搞得乱糟糟的都没能选出一套心仪的衣服出来。
杜梦溪推门进来时, 迎面飞来一件灰色连帽卫衣, ‘啪嗒’落在他脑袋上。
“不行, 这件太死板了,穿着也不舒服……”江云自言自语地扯下一件深灰色西装, 又嫌弃地扔到一旁, 脚边正散落着七八套试过的衣服。
杜梦溪伸出修长的两指, 将盖在脑袋上的卫衣拿开,见少年没察觉到自己的到来,便径自走进去在软椅上坐下, 单手支着脑袋看着他。
“唔……这个下摆好长。”
江云对着镜子不太满意地皱眉,为了省事连纽扣都不解,直接捏住衬衫两边的衣角脱毛衣似的脱了下来,价值不菲的衬衫瞬间变得皱巴巴, 被无情地遗弃在地。
杜梦溪微微勾唇,目光忍不住在那裸露的肩背、劲瘦的腰腹处流连。
不知自己被看光的少年正要转身,便撞进镜子里一双含笑的眼眸中。
“啊!”
江云吓得后退半步,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后栽去,随后落入一个幽冷的怀抱。
手一贴上腰腹处细腻白嫩的肌肤,便不舍得移开了。
杜梦溪忍不住揉捏,另一只手向上抚摸,直到突起的地方停留。他慢慢低下头,薄唇落在雪白的后颈处轻轻舔咬,娇嫩的皮肤瞬间泛起粉色。
肌肤传来的温热宛若电流游走全身,江云惊喘一声,偏过头看男人,“舅舅?”
“嗯。”杜梦溪轻轻吻舔着一边懒懒回应。
摄人心魄的桃花眼微抬,见少年神情含羞意动,唇瓣微张不自觉露出索吻之态,心里瞬间发热。
杜梦溪微微勾唇,大手扣住少年的后脑勺,偏头吻了上去。
呼出的气息交缠,在空气中碰撞出格外缠绵悱恻的情愫。
江云后背抵在衣柜门,被迫仰头承接那极具掠夺性的深吻,却不知不觉沉迷其中,双手主动搂住男人的脖子,追随不断挑逗他又霸道侵略的舌尖。
这笨拙又热情的模样逗得男人满眼笑意,反而不遂他的意,向后拉开两人的距离,于是成功看到少年脸上浮现茫然与不满。
“唔,还要亲…”江云委屈地皱眉,眼角泛红。
说完将男人的头压向自己,凑上去吻住那优美而魅惑的薄唇,却又像小狗般既舔又咬,不得章法,渐渐急了起来。
杜梦溪低笑出声,大手滑落到腰臀将人托了起来,反客为主地含住香甜滑嫩的小舌,与少年交换了一个湿津津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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