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妄自菲薄。”曾铎大幅点头表示肯定,随后他郑重地对祝云宵伸出了一只手,顺便露出了一个非常美式的笑容。
表面热络蓬勃,内里冰冷疏远。
不过祝云宵也没想过跟这人走得太近。
他向来不是什么贪心之人。
有些东西,有一个就足以将人温暖地通透。
两人草率地握了个手后,曾铎立刻抬脚离开了。
另一边的季岚本正打算跟着他离开时,却听到祝云宵那边传来一句:“甘心吗?”
这句话的音量恰到好处,以至于只有自己可以听到,而前方大步流星的曾铎毫无察觉。
面对这个问题季岚甚至没有转身,只淡淡答道:“甘心什么?重要吗?”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就是这样一点即透的。
祝云宵问的是:
带这样一个与礼雅半点不沾边的人回来“复兴”得到的当真是季岚本人想要的吗?
季岚回的是:
只要能达成目的,他不在乎。
见对方心意已决,祝云宵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说:“如果一开始就跟我说出你的真实目的,你不一定需要绕这么大这么远还很有可能失败的弯子。”
对于这句话,季岚的回答似乎牛唇不对马嘴。
“祝潇的日记挺有意思的,可以多读一读。”
……
听不下去了!
蒲千阳当场从床上翻身下去,吱地一声推开房门,在另外两人略带惊愕的目光中对着祝云宵伸出了一只手。
“欢迎回来,工作辛苦了。”
*
因为行动匆忙导致忘记穿拖鞋直接赤脚开门的蒲千阳被祝云宵打横搬回了房间。
“现在可是夏天,凉不着啊。”蒲千阳有些哭笑不得。
然而祝云宵似乎并不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这件事。
“那也不行。”
他在这些生活的小细节上总是格外在意。
直到走到铺着地毯的位置前,他才将蒲千阳放了下来。
感受着嵌入脚趾的细密绒毛,蒲千阳微微垫脚让自己的视线与祝云宵的齐平:“在想什么?”
毕竟换做是平时,祝云宵是绝对不可能跟“敌人”废话的。
祝云宵的双手虚虚掐握在蒲千阳的腰上时刻防范对方重心不稳。
看着面前这始终未变的清明目光,他叹道:“在想兜兜转转,我还是回来了。”
任凭自己如何谋划,最终还是会因为一个不可改变的身世再次涉入这处泥潭。
只是这次,连带着把这人带了进来。
尽管这人从未表达过不满,但自己作为受其恩惠的罪魁祸首却不能不知感恩。
“只是这次,我们还能走得掉吗?”
同样,只有在面对这人的时候,他可以放下防备与伪装,以极为坦诚直接的语句道出自己的软弱。
蒲千阳看着面前略显疲色的爱人,整个人朝后方的床铺上倒去,连带着把那人也扯进了绵软的床铺。
将祝云宵强制按倒在自己的膝上并手动强制让对方闭目休息后,蒲千阳吐出两个字:“黄金。”
紧接着他又说:“十吨黄金值多少钱我是算过的,价值一个多亿,相当可观的确值得一些人铤而走险。可这十吨黄金到底有多大,能被祝潇藏了二十年都没人找得到?”
“一吨黄金,大概是这么多。”虽然目不能视,但祝云宵还是凌空比了一个方框,又示意了一番这个方框的进深。
祝云宵比划出来的空间连放一台大一点的烤箱都费力,充其量不过一个微波炉的大小。
这倒是让蒲千阳有些意想不到。
“我知道金属的密度大,但我倒是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小。”他皱眉,“那就算是十吨的黄金甚至都没有现在这张床大吧。”
“是的。”
“但那是十吨啊,如果事实真的如曾铎所说,那一夜之间,仅凭祝潇一个人怎么可能能给它们全部带走的?”
“所以这也是让当年无数人想不通的地方。”
蒲千阳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当年。
那边祝云宵并没解释,只竖起一根手指用口型说道:“隔墙有耳。”
下一秒,窗户边便传来了笃笃的敲击声音。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敲窗户?
带着疑惑,蒲千阳站起身拉开窗帘,只见一张便笺被粘在玻璃外侧。
在香城这片地界,这便笺是给谁的不言而喻。
只是现在夜晚的月色不足以让蒲千阳认出写清便签背面的痕迹,更何况这字还是左右颠倒的。
于是蒲千阳便开窗将那张便签拿了进来。
在室内吸顶灯充足的光照下,他总算是看清了这便签上写的是什么:
紫金港的那些人想约你吃顿便饭。
这通过便签传递信息的方法以及上边的字迹好像勾起了蒲千阳一些很微妙的回忆。
毕竟再往上一次,这个便笺出现的位置是自己的背部,还写了一个“逊”字。
“叶君生?”蒲千阳反应过来了,“你跟他还有联系?”
“没有。”祝云宵否认,“应该是他主动找过来的。”
接过蒲千阳递过来的便笺,祝云宵还补充道:“说实话,就算是在当白手套的那段时间里,我依然没有办法限制他的自由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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