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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悲情反派我辈义不容辞_茶茶鹿鹿【完结】(28)

  根据鲁德尔上将所言,江误是在离开会议室的走廊上,不慎被负责研究变异植物的药物研究员撞到。当时那个研究员手里正拿着最新研究出来的新植物种类,实在太过兴奋,所以没有看路。

  结果是,江误很不幸地中了招,因为植物的作用当场昏迷,从一周前到现在被送到主星医院,都一直没有醒来。

  植物医学界的专家们换了一批又一批,然而无论是有权威的还是没权威的,年轻的还是年老的,都告诉了路维尤斯同一件事——这种植物的种类实在太新,能够进行针对性治疗的药物还没研发出来,现在,他们也拿不出任何的解决方法。

  这消息几乎要让路维尤斯疯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闭了闭眼,再度在江误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紧握住雄虫搭在床边上的苍白的手。

  雄主,您快醒来。

  我本来想在您回来的时候,告诉您一个好消息的。可您现在却……

  尽管虫族的医学科技水平在近几百年已得到了飞速发展,但治不好的疑难杂症依旧多如牛毛。一想到江误很可能就这么沉睡不醒,路维尤斯就恨不得把那个拿着植物到处乱跑的混蛋抓过来杀了。

  “我能理解您现在的心情。”鲁德尔上将道:“但这件事我必须向您汇报。”

  “说。”路维尤斯道。

  “是有关那株新型变异植物的。现在关于这株植物的研究已经有了新的进展,这株植物是由睡眠草和噩梦草结合繁衍而成的,研究出它的研究员为其起名为梦魇草。所以,江误阁下目前很可能正身陷噩梦,才一直无法醒来。”

  “梦魇草。”路维尤斯皱起眉头,他紧盯着床上的雄虫:“现在的解决方法是什么?”

  “如果这株植物的效果真如那名研究员所言,是将虫困在噩梦之中的话,那么我们外界能起的作用微乎其微,只能依靠江误阁下自己的力量醒来。”

  “一堆废话!”

  路维尤斯终于爆发了,他将手里的光脑狠狠砸在地板上:“滚出去!”

  鲁德尔上将比路维尤斯年长,军衔也要更高,是军部元老级别的军官,哪怕是虫帝来了也要对他有礼三分,但此时他并没有追究路维尤斯的无礼,反而十分同情地看了眼前年轻的雌虫一眼。

  江误阁下身为S级雄虫,却一心只爱路维尤斯殿下,并亲口在众虫面前许下了一雄一雌制的承诺,婚后他们更是恩爱有加,让帝国不少虫都眼红羡慕不已。

  然而现在,江误却因一个研究员的愚蠢错误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而路维尤斯对此无计可施,只能等待。

  换了谁来,都是要崩溃的。

  鲁德尔上将轻轻叹了口气,离开了病房。

  路维尤斯抓着江误的手,额头抵着雄虫的手背,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脑海一片昏沉,多日未得休息的大脑在此时终于彻底宣告罢工。他靠着江误,睡了过去。

  --

  下雨了。

  路旁公园的湖面上起了一层朦胧的雾。天空灰蒙蒙的,世界冷清,这个路段清静至极,偶尔听见的零星声响,也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江误将车停在路边,按下车窗,将手里的烟点燃又掐灭。他静静地看着那星点火光挣扎着在自己的指尖熄灭,最后就连那点刺痛也消逝不见。

  今天过得不太顺利,原本板上钉钉的合同告吹,各种零碎的人事物不断地扰乱着江误的思绪,让他无法顺利完成自己的工作。

  他应该感觉失落、烦躁、恼火。

  但他的心里什么都没有。

  胸膛里好像有一个大洞,所有的情感,无论喜怒还是哀乐,掉进了他的身体里,都会被这个大洞所吞噬,最后留给他的只有一片空虚。

  好无聊。

  每一天,每一天都好无聊。

  不过相较于此前连夜的噩梦,以及梦里不绝于耳的咒骂,无聊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江误重新升起车窗。他本想抽支烟缓解一下心情,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江……误?”

  车窗彻底关严以前,一道带着试探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江误停下动作,看向窗外,随即愣住。

  站在他车边上的,是一个高挑英俊的银发男人,他身着类似军装的制服,但江误从未见过类似的款式,看着倒更像是西方那边的军队。他皮肤白皙,五官深邃,那双蓝眼睛在雨水之中仿佛被浸润的宝石,闪着动人的光。

  他站在雨中,目光直勾勾地望着江误,脸上有茫然、有失措、更多的还是不加掩饰的欢喜。

  “雄主,我一直在找您。”男人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这里是哪里?我……”

  江误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谁?”

  这简单的三个字却好像对男人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他的蓝眼睛慌张失措地看着江误:“雄主?您不记得我了吗?”

  雄主。

  这是什么称呼。

  江误有种被精神病缠上的感觉,他不想再理睬这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于是伸手关严了车窗。正想发动车子,他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再一次飘向了车窗外。

  那人依然站在原地,低着头,头发和衣服都被雨水淋湿了,可他却好像一点儿都不在乎,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像还没从江误刚才说出的话里缓过神。

  不知道为什么,江误总有种不能将这个人丢在这里不管的感觉。

  他什么时候成慈善家了,随便见到个胡言乱语的陌生人,都要心软一下?

  虽说这个陌生人长得是挺好看,很合他胃口就是了。

  但一想到自己真的和他在一起,然后走到相看两相厌,互相厌恶互相仇视,最后——

  最后如同他的父亲和母亲那般,死亡、咒骂、枯萎……

  江误觉得一阵恶心。

  他发动车子,沿路径直向前离开。

  五分钟后,江误发现自己又掉头回了湖边。

  那个穿着奇装异服的银发男人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他不冷吗?

  不怕感冒吗?

  江误皱了皱眉,打开车门,拿起一把伞,撑开,一步步走到了男人身边。

  在雨水的掩盖下,江误的脚步声几近于无。但那男人却在江误快要接近的瞬间便猛地转身,敏锐的像是一只野兽。

  不过,这只野兽在看清江误的模样后,就重新变回了原先无助顺从的模样。

  “雄主……”男人小声地喊,眼里尽是藏不住的委屈:“我还以为您不要我了。”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你认错人了。”江误这么说着,手上的伞却朝男人那边偏了偏。

  男人听到这句话后,看起来更伤心了。

  为什么。

  江误被那双蓝眸望着,陷入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混乱。

  就在几分钟前,他还感觉空荡麻木的胸膛此时被一阵温暖的洋流充盈,那洋流裹挟着对他而言完全陌生的感情,反复来回地冲刷着他内心深处被冰冻的角落。

  为什么他会对眼前的人有这样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江误紧盯着男人。

  “路维尤斯。”男人轻声道:“我叫路维尤斯。”

  --

  江误将全身被雨淋得湿透的路维尤斯领进自己的顶层公寓。

  这个银发男人看起来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那双眼睛无论看到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车子、手机、街道……等等等等,仿佛一个幼儿园小朋友。

  更神奇的是,在江误的追问下,这个对他而言分明完全陌生的男人,却真的准确无误地说出了他所有的喜好。

  那些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母亲,不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的事情。

  在路维尤斯走进浴室洗澡的时候,江误坐在客厅沙发上,思考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怎么想怎么觉得荒唐。

  因为此时此刻,摆在他眼前的唯一解释,就是这个叫做路维尤斯的银发男人,是被他遗忘了的,他的爱人。

  可是怎么可能?

  江误按了按眉心,浴室的门在这时打开。

  他抬起头,正想开口告诉路维尤斯客房的位置,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在了原地。

  “你怎么……”江误别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因为看了一个男人,而耳根发烫。这可真是前所未有:“你至少应该围个毛巾。”

  “围毛巾?”路维尤斯的声音听起来却很困惑,过了一会儿,他才明白了江误的意思,小声道:“抱歉,我没有找到换洗衣服。”

  “是我的疏忽。”江误这么说着,视线刻意避开了路维尤斯的方向,匆忙走进衣帽间,在里面随意找了两件宽松的衣物,又拆了条新的内衣,扔给了路维尤斯。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在他身后响起。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一声“好了”,江误这才松了口气。

  他让路维尤斯坐到了沙发上,他自己则坐到了路维尤斯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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