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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的白月光他喜欢我[快穿]_苹果教主【完结】(85)

  两人之间的气氛古怪,时寻一边喝茶,一边偷偷摸摸觑盛砚,盛砚只顾着喝茶,都不知道看他一眼。

  自己倒是好心办坏事了。时寻越想越不得劲,茶碗一丢,一个人生闷气。

  一边生气一边瞧盛砚,对方还是没有来哄他的意思。

  时寻拉不下脸和他说话,彻底蔫巴了,拨腰间系着的坠子玩。

  约莫一刻钟后,总算有人请他们挪去了一个雅间。

  王大人坐在东侧,王老三坐在西侧,只剩下了南北两侧的位置。

  盛砚面色一沉,如果说方才是面无表情,现在只能用黑如锅底来形容。

  座位以南为尊,其次为东,按正常待客礼节,本该按官职来排,盛砚坐南,时寻坐东,现在只留了个朝南的座位,显然是没把时寻放在眼里。

  或许是流言传多了,连他们自己都信了。

  在那些议论出现后盛砚就知道,这是给他们做局来了,若有人按捺不住性子去争论,一定会传出“边军仗势欺人”的传言,他和那些人虚与委蛇多了有经验,但时寻一直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做事,本就心高气傲,哪里明白这些道理?

  而王大人此番做法,显然是故意刁难时寻来为昨日的难堪报仇。

  “你坐朝南的。”盛砚说着就要坐到朝北的座位上。

  王大人脸色大变,忙起身说是个“误会”,恭恭敬敬将东侧的位置让了出来,给两人坐。

  时寻此时也反应过来了,想出言嘲讽,又顾及盛砚方才的情绪,犹犹豫豫地看了他一眼。

  盛砚没说话也没给他一个眼神,剑眉紧锁,时寻转念一想,盛砚又不是自己的直系上司,他凭什么看他的脸色?

  “这位置尊贵,时某官职不高,容易折寿,还是留给王大人吧。”素白的脸上带了淡淡的讥讽。

  此话一出,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针锋相对起来,连王老三都放下了手中的茶碗。

  王大人讪笑着连声说“不敢”,时寻这才冷哼一声落了座。

  “听闻王大人要从百姓那里搜刮出四千二百石粮给边军?”盛砚说,“好大的官威。”

  就是丞相来了边陲,遇到地头蛇也要敬他三分,至此两帮人马彻底撕破脸皮,王大人仗着盛砚不敢杀他,无赖道:“王某手里没粮,又要交差,自然只能让下面的人辛苦辛苦......”

  他话锋一转,一副苦样:“听闻京城几日风雨飘摇,连丞相都被扣进大牢,四千五百车还是看在盛将军的面子上,都是给皇上做事的,还是不要为难彼此为好。”

  “是么。”盛砚握着茶碗的指尖微微泛白。

  王大人神秘地笑笑,后背被冷汗浸湿,他故作淡定地将茶碗递到嘴边。

  “砰!”

  盛砚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巨大的响声吓得时寻一抖,王大人一碗茶尽数喂给了衣领,室内登时兵荒马乱,王大人一边用手搓着湿漉的衣领,滴滴答答地问盛砚有无受伤。

  王老三没眼力见地拿手帕给王大人擦衣服,被人瞪了一眼,才呆头呆脑地要给盛砚。

  “喏。”时寻还在生闷气,依旧拉不下脸,只将染上梅香的帕子扔盛砚手上,见手帕渐渐渗出红来,一下子急了:“还说是将军呢,细皮嫩肉的老是受伤。”

  锐利的鹰眼死死地瞪着王大人等人,看得人两股战战冷汗津津,这才收回目光,一拂衣袖:“我们走。”

  直到走出客栈,盛砚才有些冷静下来,望着手帕上的血迹出神。

  时寻想说话,又被那迫人的震慑力吓到,安静地像只小鹌鹑,时不时抬眼看看他。

  “听说盛将军去帮咱们讨粮了。”一行人从面前经过,盛砚站的是死角,几人丝毫不知道话题内容中的人就在附近。

  “盛将军人真好,我方才听那些车夫说,他们那大人不仅不帮他们,还要他们上交粮。”

  “要是盛将军在俺老家就好了。”其中一人感慨,“听说上面改了税收,俺爹俺娘将俺最小的妹妹卖了才凑到秋税。”

  “你们有没有听说,盛将军以前是皇上的陪读?”几人零零散散应着,随后一起感叹道,“要是盛将军是皇上就好了。”

  时寻咳嗽了一声。

  几人朝着看来,时寻还和他们打了声招呼。时寻在军中人缘不错,几人想同他聊几句,忽然边上伸出一只手,将时寻勾进墙后。

  时寻抱着手臂瞧他:“都听见了。”

  盛砚闷闷地应了一声。

  “怎么想?”

  “......我不想当皇帝,我不适合的。”

  “我知道这与你学到的君臣伦理相悖,但你忍心看这些天下苍生苦不堪言吗?”

  盛砚不说话了,像是在沉思,可眼神聚焦在时寻身上,又移到他的腰带上,那里空空落落,只点缀个几个小小的玉坠,盛砚直觉应该带点其它的,比如......皇帝腰间系的玉组佩。

  这念头出现在脑中的时候,盛砚并没有感到惊讶,他甚至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就好像时寻就是为了王位生的。

  骄纵却谦逊,敏感又坚韧,他忽然发现,时寻从来没有为行军艰难抱怨过,掉的那几滴眼泪也是因为手上划了个豁口,而不是因为条件艰苦,也不是因为昨日还闲谈过的士兵今日死在了战场上,断肢被送到他面前。

  他冷静到了近乎冷漠的地步,而坐在权力顶端的人,最需要的就是不为外物所动容。

  盛砚又想起了京都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稍稍缓解的心情又一次低落下来:“阿恒跟我说过,他以后要当个造福百姓的明君,谁承想成了这样。”

  他断断续续道:“阿恒告诉我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不用多大的疆域,只要别人不敢来侵.犯就成,他怕别人因为他野心不足而拥兵自重意图谋反,所以让我来了。”

  “他说我是他最好的兄弟,他会永远相信我,相信盛家。”

  盛砚渐渐没了声音,忽然觉得悲凉。

  天上飘着鹅毛大雪,直叫人手脚冰凉,一颗心直往地上坠,也冷了。

  “人都是会变的。”时寻安慰了几句,忽然想起自己还在生气,别别扭扭地将嘴又闭上了。

  盛砚同时寻慢慢走在回去的路上,天上下着鹅毛大雪,天空灰蒙蒙的,时寻仰头看了会,又低下头嘎吱嘎吱踩雪。

  “你方才为什么生气?”时寻忍了又忍,还是问,“我说的是进客栈之前。”

  “我.....生气了?”盛砚茫然地对上他的眼睛,“我没有啊。”

  “......那你为何走那么快,都不等我。”

  “我在想怎么摆平后面的事。”盛砚无奈,“你说话那么冲,若是被好事者一传十十传百,你的名誉可就毁了。”

  时寻哽住。

  “不过既然要反,其他事就不用管了。”胸中有一股气横冲直撞,无论如何都破不出,被肋骨囚着,直叫人心生烦躁,“既然只有站在权力顶端才不会被人嘲笑,那就去,反正这周元祁也当不好皇帝,该换了。”

  雪被体温融化,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盛砚抹了把脸,认真地看着时寻:“阿寻,你想不想当皇帝?”

  尽管时寻在进入世界的第一天就想到了盛砚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但真听到后,倒是惶恐起来:“我不是中原人,会被很多人诟病的,我......”

  “那又如何。”盛砚兀自打断他,鹰眸里燃起了时寻从未见过的亮光,灼灼的,像是两团鬼火在烧。

  “只要你披上龙袍,将不会有人敢质疑你。”他语气急切起来,“你有野心,有能力,又聪明,你从来不甘心只当一个小小的五品官不是吗?”

  时寻垂下眼,像是在思索。

  盛砚将右臂举至心口,单膝触地,行了个最标准的军礼。他仰起头望向时寻,沉默而忠诚。

  马嘶为朔风卷挟,碎若裂帛,又有雪籽击甲,噼啪有声。天地为大雪所乱,混茫一片。角声震天将那混沌劈散,寒云叠叠,金光一线。

  旌旗猎猎,直指中原。

  第75章 好兄弟亲一下(14)

  盛砚想反,最底层的士兵想反,但中层尤其是中上层的将士是反对的。

  他们一大半有殷厚的祖业,或是父辈当官,又或是当地有名的商贾家的庶子,剩下的都是一路打拼上来的,若是逼宫成功了还好,若是不成功,可是要诛九族的。

  盛砚没有刻意找他们谈话,人各有志,他从不强迫别人。

  几天下来,人数少了四分之一,其中千夫长占了相当一部分。

  俞平安也走了,走之前他来找盛砚,告诉他:“我不反对你这么做,你还年轻又尚未成婚,有血性,可秋晚一人带着几个孩子,到底是不好过的。”

  他拿出了私藏许久的酒,给自己和两人斟了,一饮而尽:“我俞某人拿人格担保,我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们的行踪,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与往日兄弟为敌。”

  他又斟了一碗酒一饮而尽,对时寻道:“你虽然不是我看着长大的,但我到底也与你有着不深不浅的羁绊,我想我有这个资格对你道一句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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