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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聆听怪谈诡则[无限]_南砚时【完结】(241)

  他到的时候,正好看到盛天原被挖出的尸体,跌坐在一边的盛安桐,以及范意等人离去的背影。

  章庆不知自己该不该上前,把盛安桐扶起来。

  他们之前吵过架,因怪谈的事。

  而舞台剩下的部分也摇摇欲坠,不容乐观。

  果不其然,下一秒又塌了一节,正好扎进一个人的后脑。

  许书文抱着百合回来,正好撞上这幕。

  他被吓到,花盆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瓷片和泥土撒了一地。

  章庆想去拉他:“喂,起来。”

  他哆哆嗦嗦地想握住章庆的手,却不合时宜地想起范意先前的威胁。

  在源于本能的恐惧驱使下,他突然一把拉住章庆,赶忙起身,抖着声音道:“章、章庆,其实我……”

  他说出了那天的真相。

  关于范意没有参与笔仙,反而是宅邸起火后的报警人的真相。

  “……”

  章庆其实猜到了。

  从范意露出真切又诧异的目光开始,章庆就心有怀疑。

  他替别人抱不平,那些人反而请他退让,这种心虚的表现……

  一切都指向了那个唯一的答案。

  范意是被人陷害的。

  可他是跟风者,他不能承认。

  忽然,一声被掩埋在烟花里的,无人在意的惨叫从章庆身后传来,叫他回神。

  他猛然转头。

  看见不远处有人撕心裂肺地叫唤出声,摔在地上,腿上被缠了一条细细的绳索——他踩到了一段被藏在花丛里的气球绳。

  他似是想要求救,看见章庆注意到自己的困境,眼里燃起微微的火花。

  然后,人头落地。

  章庆捂住嘴,一阵恐惧化作冰凉的恶感,涌上咽喉,差点踉跄着后退。

  好在他站稳了,没敢继续动作。

  不然,他身后也有一段悄悄延伸到他脚底的气球绳,会被踩到。

  盛青禾的声音柔柔在旁边响起:“你们知道吗,这是会所的负责人。”

  “他们协助伪造了我在会所溺死的假证,让手底无辜的保安,替盛家顶了罪,受了过,毁了人的一辈子。”

  只要一个小小的决定。

  小米闭了闭眼,上前两步,与章庆擦肩而过。

  她切下了死者的小指,接着从身上取出一瓶浑浊褐红的液体,打开将手指泡了进去。

  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这样的死人,不会被做成傀儡。”

  她的语气很平,毫无感情,在章庆面前,为死者棒读悼词。

  “希望您的魂灵堕入炼狱,受尽十八般之苦,永不安息。”

  “希望您的魂灵在痛苦中得到洗涤,直至麻木,迟钝,失去感知。”

  “祝您,灵魂不死不灭。”

  最后一簇烟火在夜空盛放,极美极灿烂。它映亮了整片天空,金色的光辉有如烈阳,悬于东方,泯于一刹。

  “巫祝采撷鲜花与露水,祈求风雨,愿这片曾经的沃土能生出翠绿而健康的新芽。”

  静没有参加终场演出。

  她坐在坟地里,坐在向日葵花田的秋千上,脚尖一下一下地点着地面。

  风摇动秋千,将她推高,越推越高,几乎要荡到天上去。

  须臾,静在坟地里撑起红伞,见证男孩的第88次受刑。

  只是这回,他的手里没有了雪花玻璃球,换成了一小块没有吃干净的,脏兮兮的蜂蜜小蛋糕。

  静顿了顿。

  几秒后,她说:“生日快乐,路白月。”

  生日快乐。

  男孩听见了在苦海中浮沉的低语,一双一双手拉住他,要他下沉。

  “是谁将注定的苦难写进旁人的命数?”

  天煞孤星。

  会场里。

  盛安桐不敢在旁人眼前露面,何况他失去了双目,一路摸索到这里都艰难,剧烈的疼痛折磨着他的感知,却能忍着痛楚,独自坐在建筑的角落,完整清晰地听完录音。

  这是他父亲与舅舅的声音。

  真好。

  这该死的世界。

  他承认,自己有时是无理取闹了些,冷漠了些,爱装作成熟的模样,做一些自以为是的决定。

  可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多年的生活,是拿别人全家的惨死换来的。

  还有盛青禾的死。

  因为他要盛青禾帮他追一下气球。

  他之前忘记了。

  谢桐隐去了他脑海中关于诡物的记忆。不久之前,小米的诅咒刺进眼瞳,吃掉了谢桐留下的诅咒……他又想起来了。

  原来是算计。

  他家里活该被人报复。

  “怎么样?”

  他似乎听到路白月在他耳边呢喃。

  “要疯一些吗,要燃烧吗?”

  “这样的命数不是你的错,是你父母作了孽,报应到了你身上。”

  “我知道你爱他们,所以,我不会要求你去恨去讨厌。”

  “不如……陪我完成终场演出吧。”

  “让真正该死的人陪葬。”

  话音落下之后,世界寂静无声。

  暗潮在缄默,死亡的气息开始蜿蜒流淌,各怀心思的通灵者们齐聚于此,夜空中,悬挂着一轮“月亮”。

  “可是观众却说,他看见雪花落进荒田,细细密密的像灰,肮脏的雪水融进土壤,冻死了才生的幼芽。”

  范意的手里捏着五子棋的黑子,在塑料棋盘上落下,堵住了白子的路。

  叶玫用指节抵着下巴,又落下一子。

  还有其他的路可走。

  作为观众,叶玫旁观半天,实在觉得无趣,于是特地从屋里找出了一盒围棋,要范意陪他消遣。

  正好,终场开始之前,范意也不想再继续干看。

  每时每刻都有人被悄悄换成傀儡。

  现在还是第一局,他们继续。

  棋盘黑的白的交错了大片,迟迟不能结束。

  黑子再次截住了白子要连成五子的最后一步。

  两人边下边聊天。

  “你不想赢吗?”叶玫往楼底瞅一眼,问范意,“一直在专注堵我,走哪堵哪。”

  使计也没用,会被范意看穿。

  “说不定呢,”范意也往楼底瞅一眼,回答道,“也许我堵着堵着,就赢了?”

  叶玫笑了:“真的假的啊?”

  “我俩这局还能结束吗?”

  范意继续堵,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眼角的余光却一直落在楼底的某个人身上。

  “说不定呢?”

  他在一心二用。

  楼底的舞台边缘,谢桐心中正盘算着某个狠绝偏激的计划,听到烟火停歇,忽然若有所觉地抬起头,与人群中往此处眺望的路白月遥遥对视。

  路白月摘掉面具。

  他开口,没发出声音:“好久不见。”

  “演员。”

  谢桐吸了口气。

  几年以前,他曾经试探过路白月,他的代号为什么要取作“极光”。

  路白月敷衍回答:“因为好听,好看。”

  是吗。

  太阳风碰撞磁场,在冰冷的极地折射出绚丽的光辉。

  “可惜我不是太阳,只能发出微弱渺小的挣扎,让我的声音传遍这怪谈的小小一隅。”

  但看到极光的人可以。

  他们会向旁人描述,那是多美丽盛大的光景。

  看似有很多种选择。

  实际只有一条道路可走。

  便是你死我活。

  第180章 White moon 23

  “开始了。”

  棋盘上, 范意落下他的最后一颗黑子,完完全全地构成了死局。

  他把椅子往后一推,在阳台上划出“刺啦”的声响。

  棋局已死, 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叶玫干脆把棋子棋盘都收了, 晚范意一步起身,到栏杆边上。

  夏天的雕花栏杆还带有被烈阳暴晒过的余温。

  范意软绵绵地趴在上边, 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谢幕,他的目光流过场地的布置、致命的气球、各列其位的人们与傀儡,以及……

  在人潮里遥遥对望的谢桐与路白月。

  “橘子,猜猜他们准备的惊喜, 究竟是什么?”

  叶玫似乎看明白了什么,很刻意地挨到范意身边,头发落到范意肩膀上, 将声音附在对方耳侧,温言软语。

  范意随口回答:“惊喜派对,带个引号。”

  “一般来说, 这种事情会先预热, 预热之后有表演, 还会准备食物,再设计各种各样的活动来热闹氛围。”

  “在场的人不缺策划,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说话的时候, 范意垂了垂眸,一把揪住叶玫的头发, 蜷在手指上玩。

  叶玫走不开了,无奈地挨在范意身边。

  烟花就是预热。

  可预热过后,四周就陷入彻底的沉寂。

  “说实话, 出乎我的意料,”范意说,“他们最开始的想法被静带偏,许多人在合作布置葬礼,而且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算舞台塌陷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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