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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熊孩子贾琮_金子曰【完结+番外】(364)

  一日下来,哥四个累的够呛。

  回到高府,贾琮笑道:“烦劳三位表兄了,明儿接着查。”

  高家三兄弟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看他整得像模像样的,也有些新鲜,都好奇来日能弄成什么模样。

  连着查问了七日,整出一大堆的资料来。贾琮笑道:“大家辛苦了。咱们只在花街柳巷左近查闹市,今儿已是最后一日,该到的该看的都到了看了。晚上我请大伙儿去群芳楼吃顿好的。”群芳楼乃是一著名青楼。

  众人哄笑:“贾家哥儿是京城来的,也瞧瞧咱们这儿的花楼子可好不好。”

  贾琮哼道:“我家里就开了花楼的好么?你们去京城打听打听,怡红院乃是首屈一指的花楼。”

  众人都说:“来日去京城定然逛逛怡红院。”

  遂闹哄哄到了群芳楼,老鸨子满面堆笑迎了出来,招呼一众粉头拥着众人往楼上走。

  忽然,不知下头哪位大爷大声笑道:“那个高家老二连个嫡子都没有能有个鬼出息哈哈哈哈……”高华本来欢欢喜喜的,闻言霎时黑了脸。

  旁边有机灵的小子赶忙说:“爷,他说的是别的高家,天底下姓高的人多了去了。”

  贾琮在旁苦笑道:“你小子不会说话别乱说,越描越黑。”

  高芒道:“男人管他什么嫡庶,瞧琮儿环儿,再瞧瞧宝玉。”

  高英也忙打圆场,老鸨子又凑上来说了一串的好话,众粉头齐声娇语,将高华劝好了些。

  众人到了一处大大的雅间安坐了,高芒点了菜,席面开了,粉头们红。袖绿巾的劝酒,一时觥筹交错极是热闹。贾琮忽然说:“其实刚才那人话倒也没错,通常在大户人家,庶子有比嫡子出息是极少见的。”

  高英道:“庶子可有出息瞧你不就知道了?”

  贾琮道:“我们家是特例,十家也难得一家。一个女子过得好不好,最要紧的是她爹;一个男子可有出息,最要紧的是他娘。”

  高英方欲打岔,听他仿佛有话要说,又咽下去了。

  贾琮遂饮了半盏酒道:“女人过得好不好,得看嫁得好不好。品格模样性情才华,皆要紧,然皆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她爹是谁。爹好,泼妇陋姑也嫁得极好;爹不好,凭你是什么贤良淑德、才比易安呢,难有好人家嫁。要不怎么说红颜命薄呢。许多红颜一点都不命薄,人家过得好着呢!不过是大家都只留神惋惜了命薄的。那些命薄女子多半品格模样性情才华样样皆好,偏偏嫁得极不好,旁人才怜香惜玉的。他们总想着,这么好的女子,若是我得了来必然对她极好,怎么就瞎了眼嫁给那么个男人去?其实这些在旁想着的男人保不齐也错过了这般女子,因为他们娶媳妇的时候多半看的是老丈人。命薄女子若有个好老子,也就不会命薄了。”

  四周的粉头听了立时有垂泪的。高英有二子,高华却一子一女,闻言笑道:“为了我那小闺女,我也得出息些了。”

  贾琮接着道:“男人却不一样。男人有没有出息,家境是一条,聪慧是一条,先生教导是一条,最要紧的却是性子。《后汉书》云,有志者事竟成。有志的很多,事竟成的却没几个。你们瞧我大师兄贾维斯家境平平,环哥哥天赋平平,都出息了。宝玉哥哥家境天赋都极难得,性子却是那般模样。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因为一个男人的性子多半是三岁到七岁这几年间养成的。这几年,父亲忙着公务,乳母早已用不上了,先生还没请,教养儿子的多半是母亲。”他苦笑道,“是大老婆教养还是小老婆有教养,还用说么?我亲娘虽去的早,倒是见过我爹的那一院子姨娘。再有,看环哥哥那姨娘实在上不得台面。愚昧无知、粗俗不堪,心眼子比针尖还小、眼皮子比皇帝家的情分还浅。”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贾琮也撑不住笑了,道:“再说长成之后。有没有个好外祖、好舅舅,对男人而言还是挺要紧的。例如,两个人都想谋同一个职位,各自的家族、能耐、功名相差无几,一个舅舅有本事,一个舅舅是个奴才;后头这位保不齐能耐还大些,这职位却九成会落到前头那个身上。故此,庶子想要出头比嫡子难十倍。”

  下头有个跟着的人问道:“怎么你们家却不同呢?”

  贾琮道:“我比寻常孩子聪明,从三岁便得了高人教导;环哥哥是我为了在家里拉个同盟拉来的,我先生教导我什么我便教他什么。至于宝玉哥哥,纯粹是被溺爱得离谱了些,惯得那样。我若没这么聪明,环哥哥若没遇上我,必然是拍马也赶不上宝玉哥哥的。我们这样的极少见。”

  高华皱眉道:“难怪许多大户人家将庶子交由大妇养着。”

  贾琮连连摆手:“大妇无子还罢了,无非是借那小妾之腹生个儿子。大妇若有子,那庶子基本就废了。”

  高华立时想起他昨晚的话,愈发将眉头拧的紧了。

  “翻回头来说,若是大妇唯有女儿,庶子长成后也难得照应嫡母所生姊妹。因为男女七岁就不同席了,难得相见的人之间情分必少,血脉又比同母的要淡。瞧环哥哥如何待我家大姐姐与三姐姐就知道了。”一壁说,他忽然从下头捏了高芒的手一把。

  高芒知道他还有话,便顺着说:“琮儿最不寻常的便是能看清楚世间许多事之根由来。你说的这些事儿我们大都或听过或见过,只没想过根由罢了。”

  贾琮叹道:“人总说,怎么事情竟是这样的、怎么是那样的、怎么与本应当的不一样。实则多半‘本应当’是不对的。德意志国有位大贤名叫黑格尔,此人曾云,‘存世者即有理,无理者不存世。’这个‘理’非是咱们平日说言‘讲理’,乃是‘理性、因果’之意。而当世许多规矩皆‘无理’。依着规矩,先不提我,我家太太至少当视琏二哥哥如己出的,可她怎么可能做的到!依着规矩,国与国之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偏总有一国会先打起仗来。依着规矩,君要臣死不得不死,臣说,臣就是不死就是不死有本事你来咬我啊!”众人又笑了。贾琮也含笑道,“莫去愤怒那个谁谁怎么反了呢?朝廷待他不薄他怎么会反的?他既然反了必有缘故。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没有活人肯被死规矩困死。”他扭头看着一个早已没了笑容的粉头,“这位姑娘,您看呢?”

  立时有旁的粉头喊:“你是谁?不是我们楼里的!”

  那粉头怔了片刻,苦笑道:“贾三爷怎么瞧出我来的?”

  贾琮道:“才说过,我家是开窑子的,我打小便见过各式各样的粉头。有卖了死契的、有挂在我们楼里挂单的。凡粉头不论什么性情、来历、本事,皆要赚钱。你衣裳妆容甚至动作神情都与寻常粉头一般无二,只是眼神不对,没有那种‘大爷快把钱给奴家’的劲儿,显见不是粉头。”

  那粉头道:“纵然不是粉头,又怎见得是……?”她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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