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厌从把人带到身边起,其实很少看到连栖哭。
除非是生病了,难受了。
岑厌指尖抚上他的脸颊,温热的泪水落在他手上,沿着手背,一路蜿蜒落入袖口。
就像吸饱了水的海绵,不需要挤压,就会落下水来。
当时岑厌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他垂眸,只淡淡说:“怎么这么喜欢哭?平日里也没见过哭。”
不喜欢哭。
也不是平日里不哭。
是不敢。
连栖乖乖一个人坐在窗前画画,一个人乖乖吃饭,一个人乖乖睡觉。
岑厌回家的时候,他也乖乖由着对方抱。
对于连栖而言,这样的生活相比较从前,已经算得上安宁。折了翅膀的蝴蝶无力煽动着翅膀,在温室中藏于花丛,它并没有忘记折断翅膀的苦痛,只是麻木的,说服自己早已不能飞翔。
只有在意识混沌时,埋藏在心底的哀怨和苦痛一涌而出。
侵占着大脑。
流泪是一种本能。
生长在心脏的枝丫吸饱了,吸足了来自于主人的哀伤,迫切呐喊着要宣泄。
岑厌很少见有人流泪时面上没什么表情。
只有连栖。
听说人只有在悲痛到极致的时候,才是无声无息的落泪,不受身体控制的。
发出最后的讯号。
他在求救。
岑厌敛眸,车子稳稳行驶着,司机开着车,他把少年拥在怀里。
所以当他听到少年抽泣,发出正常人该有的哽咽呼吸,他第一反应是感觉庆幸。
“宝宝。”
他凑近少年耳边喊了一声,连栖朦胧中哼着应了一声。
车内开着空调,连栖身上盖了层薄毯,寻找着舒适的姿势,他脑袋蹭了蹭岑厌。
岑厌掌心搭在连栖的肩膀上,突然他感觉手臂一沉,低头就看到少年带着些雾蒙蒙的浅眸。
他轻轻出声:“岑厌,我醉了吗?”
他好像才意识到。
发丝有几缕沾在脸颊,连栖敛下眸,唇微微抿了下。
“……岑厌,我梦到一些不是很好的事情。”
他说话声音很轻,带着些无力,整个人显出一种颓然的疲惫来。
岑厌就把人抱的更紧了些,他掌心抚上少年的背,连栖以全然信赖的姿势,弓着脊背钻进他的怀里。
“宝宝,梦到什么了?”
连栖主动开口提起,岑厌便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少年却是摇了摇头,他蔫蔫地抬起眼睫,光溜溜的肌肤贴上岑厌的脖颈。
“岑厌,今晚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拜托你跟妈妈说一声。”
岑厌应了下来。
连栖胡乱扒拉着岑厌的脸,最后终于成功抬起头印了一个轻吻。
江城的夜晚喧闹不止,车流行进,灯光闪烁。
江城大学地处市中心,不远处就是一整条小吃街,更是热闹非凡。正值周六日,本地学生大部分都回了家,留下的都是外省学生。
校园里随处可见或结伴而行,或行色匆匆的学生。
“学长,还不走吗?”
已经收拾好画板,背上书包的男生探头询问。
“你先去休息吧。”
清亮的嗓音响起,李珀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面前画架上一副快要上完色的作品,颜料堆的乱七八糟,他身上套着件白短袖,沾染着些颜料,五颜六色很是精彩。
大概是不小心弄脏了,干脆就肆意了。
当成自己画画的专用短袖。
“好吧。”
学弟摆摆手,他的声音渐渐远去:“记得锁门啊学长。”
为了准备这幅作品,李珀花了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如今终于要完成了,他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最后落下一笔颜料。
这幅前世被众人称为天才之作的《盲林》就这样创作了出来。
他把画笔搁下,今天忙了一整天,连饭都没吃一口。
按了一下有些抽搐的胃,李珀拿起钥匙,影子在月色下拉的很长,他把门锁好,朝着楼下不远处的超市走去。
“岑厌。”
连栖静静站在树下,他转过身来,唇很轻地扬了一下。
“我这算不算带你走过了我走的路。”
这条小路很僻静,江城大学校园面积很大,画室外种着一株高大的柳树,柳树下一条幽静的小路蜿蜒,直通向不远处的食堂和超市。
连栖这条路走了不知道多少次,每天晚上他一个人抱着画板,一遍又一遍。
连栖参加比赛的时候,也常常一个人在画室待到深夜。
这个时候宿舍都快关门了,路上更是安安静静没有什么人。
大概是周六日,江城大学门禁并不严格,连栖带着岑厌就这样溜了进来,不知不觉他们就走到了画室外。
晚风拂过,连栖眼眸缀着些许亮光。
他语速不算快,带着些絮絮叨叨的意味:“我还记得,这里有好几只流浪猫。”
带在身上的火腿肠,连栖吃一根,剩下一根给猫。
生活在大学里的流浪猫一般都不会瘦,其中有一只橘猫格外胖,一屁股蹲下去,连栖哇了一声,悄悄把给他的火腿肠掐小了一点。
然后再悄悄掐多一点,给那个最瘦小的小白猫。
看到白猫他总是想格外关照一些,大概想起了高中的那只小白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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