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了对方一串省略号。
无语。
大大的无语。
*
晚上放学后，江川漓背上包离开了学校，他像往常一样，走的是江边那条路，江上凉风习习，他没有跑步，而是双手插在兜里，悠闲地在风中散步。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了出来，看到有一条新的短信进来了。
[江川漓，夏季赛你打吗？]
来自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他没有回，而是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他转头看向了波光粼粼的水面，一轮弯弯的月亮倒映在上面，那么孤寂又骄傲。
他从书包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来，取出了一支烟，叼在了殷红的嘴唇上，左手手指曲起，掩住了夜风，右手拇指往下按，打燃了火机。
他吸了一口烟，十七岁的身体第一次吸收尼古丁，表现得很不适应。
他左手双指夹着香烟，从口中取了出来，熟练地吐了一个烟圈，在朦胧的烟雾中，他看着自己的那只手，微微转动手腕。
羽毛球，他还能再打吗？
十年前那场没有打成的比赛，何尝只是季羽风一个人的遗憾。
他那一天，幻想过，如果季羽风赢了回来，他就和他一起组双打，然后，他们一起打进全国，打进世界。
季羽风给了他一个希望，但是又在不到二十四小时内，希望破灭。
“江川漓，你在干嘛呢？”
季羽风的声音被风送了过来，他侧过头去，看到了穿着校服的少年站在马路边上，一副吃惊不已的模样。
“你是在……抽烟吗？”
季羽风的手指向他手里未抽完的烟说。
江川漓的俊美面庞笼罩在白雾里，丝毫没有被发现的慌张神情，反而向他递出了一盒烟，散漫地问：“要一起吗？”
季羽风：“哈？？？”
他脑袋卡壳了。
面前这一幕，怎么那么不真实呢？
本来他平常是不会走这条路的，今天是因为想吃这条路上的冰汤圆了，所以就走了这边，没承想会见到这样一幕。
穿着黑白校服的长腿少年靠在一棵黄桷树下，单肩背着书包，白皙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夜风一吹，火星子就亮了起来。
少年的表情淡漠疏离，漆黑的眼瞳里没什么光彩，他没有生气自己的闯入，也没有任何慌乱的情绪，好像在他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个过路的路人。
江川漓是真不怕啊！要是自己把他抽烟的事情说出去，他知道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吗？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江川漓吗？
高冷学霸私底下都是这样一副面孔的吗？
“你……你……”季羽风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不抽，你自己抽吧。”
说完后，他又意识到不对：“不对，你自己也别抽了。”
一个在学校里是三好学生的人，怎么会染上这种玩意儿？
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会狠狠戏谑一把江川漓，并且再威胁他，让他好好供着自己，给自己一大笔封口费。
但是现在，他知道对方是主角，惹他没有好下场，也只有在心里默默地嘀咕了。
他朝着江川漓走了过去，抬起手臂，从他嘴里拿走了那支烟，对着他一顿教育：“小小年纪还学会装逼了？装给谁看啊？啊？你不会以为有人会喜欢装逼男吧？”
江川漓：“？”
季羽风把烟头扔进了前面的垃圾桶里，走回到他的面前，又说：“跟谁学的啊？没事少上点网，搞得跟个非主流似的，搞笑。”
江川漓：“……”
他一个二十八岁的成年人，竟然被一个NPC未成年给管教了？
这合理吗？
他启动了回溯时间，倒回到了两分钟前。
季羽风一下子倒退到了马路边，他生气地皱着一张脸，怎么又回档了？
而他看见前面的江川漓在转身离开，他提起步子追了上去，大喊他的名字：“江川漓！”
江川漓越走越急，并不打算回应他。
“江川漓，你等等我啊，你走那么快干嘛？我都看见了，你在抽烟是不是？你小子给我站住。”
在他要追上时，江川漓拔腿跑了起来，那双大长腿跑得贼拉快，季羽风不得不提速，朝着前面的人狂追了去。
他在心里道：江川漓，你小子在暗爽是不是？
你就是想让我追你是不是？
还搞这死出！
他一路追回到了院子里，追到了江川漓的家门口，江川漓回过身来关门，却被他堵住了门框。
那支烟早被江川漓抽完了，但他身上还残留着香烟的气味。
季羽风堵在他门口，喘气道:“爽了么？”
江川漓听见他这急促的喘息声，问:“什么？”
季羽风一只手搭在门框上，把他的门死死堵住，咬牙切齿地说:“明知故问是吧？别装，你小子，把烟给我拿出来。”
他动手开始搜江川漓的身，在他校服外套口袋里摸索，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江川漓的腰，吓得对方大退了一步，退到了屋子里面。
季羽风追了进去:“别跑啊，我看你还怎么跑得掉。”
江川漓被堵到了墙边，十七岁年轻的身体和二十八岁空虚的灵魂，无论哪一个都受不了这样的触碰。
季羽风从他外套口袋里搜出了一盒烟，然后又去摸他校服裤子的口袋，摸到了一个打火机。
“嘿嘿，被我搜出来了吧。”
他抬起头，看到江川漓放弃了挣扎，脸上露出了一抹异样的表情。
不是！你小子在暗爽什么？
哇靠！不就摸了一下你么？
你……你……你！
“全部没收！”他转身就走，“走了。”
江川漓看向他离去的背影，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长呼了一口气。
是单身太久的原因吗？
怎么只是被一个小男生碰一下，身体就会这么的经受不住？
尤其是在季羽风的手摸上他的大腿时，他就像是被电流击穿一般，动弹不了。
他走到门口去，把大门阖上，靠在了门板上，抬起左手，用手背覆住了眼睛，世界重回黑暗。
*
季羽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量着手里的烟:“这小子抽得还怪好的。”
他取了一支出来，放到了唇上叼着，站在镜子前，学着江川漓刚才的模样，但是怎么看都没有江川漓酷。
抽烟是什么感觉？
其实他也挺好奇的。
他走到了窗户边，往对面那栋楼的一楼看去，江川漓走回到了房间，站在书桌前，把包取了下来放在了桌上。
江川漓就像有心电感应似的抬起了头来，季羽风嘴上叼着烟，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从今天起，江川漓又多了一个名字，暗爽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知江川漓根本不理他，直接把窗户和窗帘都拉上了。
“切……”
季羽风把烟从口中拿了出来，丢进了垃圾桶，生气地也把窗户关上了:“还跟我傲娇上了？”
他往床上一躺，回忆起刚才摸到的一截细腰，心道江川漓这家伙的腰还真细啊，摸起来硬硬的。
暗爽哥现在是不是也在回味呢？
啧。
第7章 仙品
周末，季羽风背上自己的运动包，走去了附近的一家羽毛球馆。
那是他常去的一个球馆，坐公交三个站就到了。
他有几个固定球友，都是初中的同学，现在没有在一个学校读书，他今天约了两个人一起打球，他到了球馆后，给他们发消息，问他们到哪儿了。
唐老鸭:[小风，你先打着啊，我们还要一会儿，陈陈遇见个漂亮女同学，非要去跟人家说话。]
风之季:[……是打球重要还是女同学重要？]
唐老鸭:[肯定是打球重要啊！（仅代表我）]
风之季:[那我先进去了，里面等你们。]
他走进了球馆里，先去了一趟二楼更衣室，换了一套运动服，才拿着球拍往球场上走。
他在寻找空的场地，余光瞥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他定睛一看，那人怎么是江川漓？
他朝着那边走去，看到江川漓坐在一个角落的椅子上，正在看正前方场地上的两个小孩打球。
哈？
不是说不打么？
怎么还是来了？
欲擒故纵？
该不会是故意在这里等他的吧？
而且他坐的椅子上，还放着一只球拍，就是他那只特别贵的绝版球拍。
“喂。”他朝着江川漓走近，高喊了他一声。
江川漓转过头来，看到是他，眉心微微一蹙。
季羽风走到了他面前去，拿起了他的那只球拍，脸上挂着一副懂了却不说破的笑意:“不是说不来吗？咋又来了？嗯？”
江川漓回答:“一不小心走到这里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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