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服务员故意高声回答,生怕门外看热闹的群众有不怀好意地去举报他们。
女服务员笑得牙花子都露了出来，与林铭说完悄悄话后就走到门口打发大家离开。
“都散了都散了！你们也看见了下午饭店不营业。”
玻璃门一关,隔绝数道打探的视线。
至于原本就在饭店里吃饭的两桌人,此刻也全停下来看这艾弛他们。
事已至此，林解放也只有向各桌先表达歉意,接着承诺今天这顿由林铭请客，才坐下等待。
彼时,国营饭店后厨中还是用炭火和煤炭炒菜。
刚进厨房艾弛就被呛鼻的烟火气熏得不由眯了眯眼。
林铭好奇地跟在后头，边擦着眼角熏出的眼泪，边啧啧嫌弃。
卫生环境堪忧,灶台锅边都凝结了厚厚的油渍，地面走起来甚至都有些黏脚。
“难怪这家国营饭店没生意,就这环境比人家猪圈都不如。”
形容是有些夸张,但足以说明这家饭店的后厨究竟有多脏。
要放在五六年前,早有专门检查卫生环境的纪委发现整改。
可惜啊！现在社会正处于公转私的阶段，国营单位到处一片混乱,许多地方都无人监管了。
“锅还……”艾弛刚想说边上两口炒锅还行，走进一看瞬间无语。
锅里厚厚的油脂早已凝固，艾弛都能猜出上一道菜炒得是什么。
“我还是先洗洗锅吧。”
“那我去仓库找找有什么菜，有什么菜做什么吧！”
艾弛点头，将锅子和需要用到的碗筷全部进行一边清洗，忽地听到林铭一声尖叫：“有耗子窝。”
“……”
连续叫声中，终于引来了餐厅里的林解放以及几位食客。
众人一看厨房环境，纷纷也放跟着无语。
几位年轻女同志捂着嘴发出几声干呕，看来刚才应该吃了不少。
“我在盆里找到两条活鱼，还有只鸭子，还有两块肉。”
林铭将收获全部摆到配菜台上，那女服务员“哎呀”叫唤了声，随即指着其中几块小些的肉道：“这两块猪肉是大厨割下来明天用的。”
艾弛凑上去一看，笑了。
“这两块是牛肉，怎么从猪身上割牛肉下来。”
服务员沉默，双双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经理和大厨不仅偷换肉，竟还私下利用公款购买牛肉打算带走。
“正好，就用牛肉做一道水煮牛肉吧。”
艾弛捡起块轻轻往菜板上一丢。
他才不管国营饭店里的弯弯绕绕，此刻让林解放同意进入林家才是要紧事。
一道酸菜鱼，一道水煮牛肉。
规模养殖还没在本世界成型，所以吃到的鱼大多是野生。
林铭找到的这两条鲢鳙尾巴颜色很浅，鱼唇的部分接近透明，一看就知道出自水质很好的塘里。
无需用复杂工序去除鱼腥气，鱼骨不用上浆便可直接下锅煎。
酸菜翻炒加入水，艾弛从裤兜里掏出个小瓶子来，往锅里轻轻抖了两下.
“什么东西？”
“我用各种香料调配的粉。”艾弛把瓶子递给林铭。
香料只是掩护，其中有味婆嗦菇粉，可大大提高鱼肉鲜味，艾弛一般添加在鱼丸中。
林铭当然闻不出所以然来，敷衍地嗅闻两下，就把瓶子还给了艾弛。
“说你考过厨师证书我都信。”
艾弛的动作实在太麻利了，一整条鱼在他手下转眼间就成了鱼片。
动作行云流水，还很赏心悦目。
“我们村有个叔叔祖上是御厨，我从他那学了些皮毛。”艾弛随口说道。
“御厨！竟然是御厨。”
“不过我只学了点皮毛，就能做些家常菜。”
“皮毛也够我吃一辈子了！你放心，我一定让我爷雇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三道菜都已做好。
林铭端着搪瓷盆先出去，一脸陶醉，步子走得极快。
“爷爷快来吃鱼，这鱼太香了。”
搪瓷盆经过的一路香味四溢，酸辣中又带了些油香味。
酸菜鱼家家户户都吃过，但这盆鱼好像就是有些不同。
有人站起来，也凑到了林解放桌前。
“鱼肉雪白，汤金黄色，颜色不错啊！”食客中年人点评。
“大家都来尝尝，反正这么大一盆我们爷孙俩也吃不完。”林解放招呼大家。
艾弛跟在后头，端了个小些的雪白瓷盆。
“水煮牛肉，老首长尝尝。”
林解放皱了皱眉，牛肉上漂了层油。
如此浪费油的举动放在十年前，那是得挨批斗的，家家户户都吃水煮菜，哪舍得放油。
时代真是不同了！
“好吃，我从来吃过这么嫩滑的鱼肉。”尝了口的林铭双眼放光。
鱼肉只有些微微的辣，酸香全部沁入鱼肉中，舌头轻轻一抿就好像化开了。
鱼肉的鲜丝毫没被酸辣掩盖，在口中似是有回香般久久不散。
林铭不喜欢吃鱼，但这道酸菜鱼没有半点鱼腥气，他能吃完一盆。
这个时代可没有假客套之类，林解放说让大家品尝，话音才落就有好几双筷子伸来。
林铭心中后悔，却没有办法。
只能趁大家都去夹鱼肉的空档先去吃水煮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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