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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实况代理人[无限流]_花半拆【完结】(89)

  多亏了发助学金的主任“牵线”,他俩才有了认识的可能,勉强能攀上个点头之交。即便一整个学期二人没说上几句话,可每每相遇,那人也还是会扬起嘴角笑一笑的。

  原来那笑也不真心。

  文侪默默绕开了层峦,自甘做一寂寞孤丘。他绕远路下楼的途中,心底暗想——大概这一辈子都不会同那群人同流。

  一群讨人嫌的傻X。

  ***

  恰是俩人将校园走得差不多时,手上三根红签亮毕,天地于他们眼前瞬息融合。

  那二人倒是镇定自若,仅静立原地,从容等待,等待眼前事物呈数字化崩解再一点点重塑。

  他们眨眼间便回到了委托铺前。

  夜已深,一鈎弦月被阴云尽数遮去,天幕暗得叫人窥不着半分光。

  那铺子里头尤为反常的没亮灯,披头散发的薛无平正歇在柜台处,瞅见二人的刹那,单冲他们咧开个森凉的笑。

  那二人习以为常,只说笑着要越过门槛入屋,谁料左腿刚在内,右腿尚在门槛以外,便听来震耳一声嘘。

  “立住别动,贵客就要来了!”

  那二人闻言赶忙收了右腿,屏息间听得身后飒飒秋风忽而大作,身后红门登时“砰”一声砸在了屋墙上。

  呼啸风声中,有细微铃铛响。

  “叮铃——叮、铃铃铃铃铃——”

  当木门砸墙乱响数次后,尖锐铃铛响已然盖过了风声

  恰是铃铛响个没完时,二人身后响起了嗒嗒脚步声。

  待那震得屋子晃动的脚步声停下,薛无平这才掀起眼皮去瞧那立身门槛之上的东西。

  他站起身往那处走去,恭恭敬敬拢袖相迎,途中经过那好奇得差些回了头的戚檐身侧时,更以腹语轻声说:“那位唤作千铃公,他驱鬼六十余年,通身叫恶鬼胡乱啃食过,如今模样不是你们所能承受的。因而我只劝你俩一句,千万别回头。”

  言罢,薛无平又笑着同俩人身后那“人”说:“阿公,您进来坐坐吗?”

  那“人”摇了摇脖子上顶着的,混乱而细碎的条条肉块,奋力将形同疤痕的嘴撑大、再撑大,抖动自个那条满是漏口的长舌,终于发出声音:

  “那东西在城西,死时只有十七。”

  “生前名姓呢?”薛无平问他。

  “姓孙,名煜。”

  【委托参·飞黄腾达僵尸高中】

  第64章

  “那人瞧啊、瞧啊,终于张嘴咬烂了我一整颗脑袋。”

  “他曾说我瞳子里长了株浓艳的花。”

  ***

  渭止市西县有一家私立中学,大名尤其响亮,就叫“黄腾中学”,任谁看都能喊出声“飞黄腾达”。

  俗,但是好。

  极具吸引力,单一眼就忘不掉,同其他取名保守的高中一比,便好似赢在了起跑在线。

  或许是因为名字取得顶好,那学校自打开始招生起,县里许多家长都玩命地把孩子往里头塞。生源量大了,学校也开始择人录取。渐渐地,那学校就成了县里最好的学校。

  白墙黄顶的教学楼,教学楼呈四方围城状,中间的空地,一半是操场,一半分布着其他小建筑群。由于分布比较密的缘故,采光很差。

  教学楼西楼没有窗子,正适合在外墙挂些醒目的大字。

  挂了什么呢?

  不是宣扬仁义礼智信的校训,而是漆红的巨字“高考必胜”!

  那是一间管理机制尤其普通的学校,以社会上常见的应试教育为根本教学指导,奈何穷乡僻壤之地,生源差,师资也差,里头再好的学生,到了市里也排不上号。

  没有好学生撑排场,即便名字再响亮,也耐不住淹没于当地各大高中浪潮之中。

  黄腾高中籍籍无名数十载,可05年,却忽而名声大噪。当然不是什么好事,而是因为——

  校内有个学生在自个儿座位上因过量服药死了。

  校方对外宣称仅是用药不当造成的意外死亡,可是后来那人的遗书被从抽屉里翻了出来——千真万确的自杀。

  只是那人早课时便趴桌上死了,却直到上晚修时,那人的尸体腐烂发臭到一定境界,才终于被人发现。

  那人的尸体被外头来人清理走时,他身下压着的那张试卷被抽出来,上头写了几个名字。

  经过确认,那几个名字都属于黄腾高中的高三在读生。

  ***

  蝉鸣正躁,吱呀呀响的老电风扇遽然停止运行,一时暑气犹如炉上火,烘烤起这布局封闭的老建筑。

  反覆摩擦皮肤的粗糙布料闷出了屋内人的几声脏话,窗边那枕着小臂酣睡的学生忽而机械地抬手擦去滑过鬓角的汗。

  汗湿了掌心,化作一滩血水。

  文侪蓦然睁眼,他还来不及理清思绪,先迎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成天就知道睡睡睡,真睡不死你!都高三了还没点数吗?给我去后边站着!”

  “啊……”

  文侪迷惘地张了张口,下意识仰起脑袋,瞧见了一个法令纹极深的秃头男人。男人用手中断了半截的粉笔戳在木桌角,留下个醒目的白点。

  “抱歉。”文侪瞧了眼掌心,没看见血,只有一丁点汗液。

  文侪脑袋里被杂七杂八的事搅得有些乱,当他走至教室最尾端的书架边上时,才发现那儿竟已站了一人。

  那男学生身材高大,却是病恹恹地蔫头耷脑,叫人看不见他的脸。可文侪料定那人就算抬头,只怕也没法比他脑袋上那一头分层的头发更显眼。

  那头发与过去校园里那些叛逆少年常见的下黄上黑式略有不同,他是上黄下黑。一圈金灿灿的头发自发根处往下长,逐渐变作了不大均匀的黑色。

  很显然,金发应是那人的原发色。

  在弄清原主性格前,文侪为避免举止怪异,没急着同NPC搭讪,只默默在他身侧停下。

  这会儿,他心底其实生了不小的感慨,觉着人活得久了,啥新奇际遇都能碰上——这还是他这辈子头一回被老师罚站。

  “你给我把脑袋抬起来!站在后头还睡!”

  飞镖似的粉笔头又一次准确地落在了文侪身侧人的脑袋上,文侪对这严苛教育方式不置可否,单默默往另一头挪了几步。

  没成想,那人撩起有些长的刘海,率先叫人瞧见的是一副纯黑的眼镜。那人高挺的鼻梁两侧留有被过沉的眼镜框压出的浅痕,透过两个镜片,文侪同他对视了。

  ……戚檐?

  那戚檐依旧笑得像个太阳,见文侪发愣,便将手后伸,手拍了拍文侪的背:“哎呦,看你这眼神,你刚才没认出我吧?嗳,真叫人伤心!咱们好歹是睡过一张床的关系,你怎能这么无情?”

  文侪撇过脑袋,只说:“你这非主流打扮若放以前一中,铁定要被教导主任在周一广播通报批评。”

  “没办法,主任是最恨混混样的。”戚檐眼睛盯着黑板,嘴巴倒是不停,“那位成日卯足劲盯学生的仪容仪表,得亏咱俩都没啥青春叛逆期。”

  “就凭咱们两家那种条件,配有叛逆期吗?我干过最叛逆的事就是跟爸妈吵架,打工一夜不回家!”文侪盯着逐渐填满黑板的粉笔字,这才意识到那上头的字他一个也看不懂,“靠,他写的啥啊……”

  “我也看不懂……”

  戚檐觉得好笑,笑起来时那副黑边眼镜也跟着晃,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鼻梁上还架着个玩意。他的视力一直不错,研究生时更是同门师兄弟里唯一一个不戴眼镜的,便也一直没机会试试戴近视镜的滋味。

  他在文侪困惑的目光中将那眼镜摘了下来。

  眼前文侪登时加上层虚化的朦胧滤镜,站在身边尚是如此,再隔远些,恐怕连他的眉眼都看不清了。

  “这阴梦里头仿真高中课堂已经让人很爽了,怎么连近视都来真的……唔、好麻烦……”戚檐感慨道。

  文侪一点不理会他的抱怨,只趁老师背过身,压低声问:“你一醒就杵这儿了?”

  “当然不是,我也一样是被赶到后头来的。我刚才可是单瞅见你的后脑勺就认出你来了。”戚檐一边笑一边用小指勾了勾文侪背在身后握紧的拳,“把手张开,给你塞样新鲜东西。”

  文侪松了拳,从戚檐掌心拿了他收着的东西走,小心翼翼拿到身前一瞧,原来是张皱巴巴的纸条。

  那东西上写着一行古怪的小字——

  【请勿于深夜呼救。】

  ***

  下课铃响后,那老师还在班里拖了好一会堂才放他们离开。文侪为了提高搜查效率,建议二人分头行动,戚檐没拒绝。

  文侪打定主意要往收纳信息量大的地方跑,因此话刚说完,就迈开了腿。

  当他在走廊上瞧见教务处时,手便摸上了门把,然而他还来不及转动,蓦地发现适才身旁走动的教师和学生皆停下步伐看向他。

  “啧,这就与原主的一般行为不符了?”文侪咕哝一声,松了门把去找教师办公室,不曾想又是一次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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