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车辆过得飞快,路面雨水四溅,没有车停下,白虞根本打不到车。
他不想停留在原地,便根据记忆,沿着学校一侧的人行路走了很久,有人结伴披着雨衣欢笑地从他身边跑过,也有的一言不发匆匆赶路。
现在的情况,谁也无暇顾及他人。
白虞体温缓慢流失,雨水将他从里到外都浸透了,在呼啸的狂风中,他像一只脆弱无力的蝴蝶,似乎随时都会被水珠压倒下去。
还有一段路,白虞想着,但是他好冷,腿软得走不动了。他要等一等,这场风雨停止后才能回家。
他四下寻找,最终躲到一处突起的屋檐下,蹲坐在勉强遮挡住雨水的角落里,紧紧抱住自己。
暴风雨来得突然,沿路许多店家都没关门。其中有一家音乐餐吧,聚集着七八个好友,正听着音乐舒适地吃东西,隔着玻璃窗惊叹外面来势汹汹的大雨时,一个柔弱纤细的少年闯入他们的视线。
美丽和脆弱的事物格外引人注目,一时间交谈声都停下来。
他们看着少年浑身湿透,身子颤抖,额角还黏着并不牢固的纱布,血被雨水冲刷稀释,烟丝一般流了下来,汇集到白净的下颌飘落。
少年躲到餐吧和隔壁店中间的台阶上,仿佛被人抛弃的小狗,湿漉漉的,可怜兮兮地窝在墙角避雨。
坐在靠窗位置看得最清楚,其他原本坐得远的人都挤过来,扒在窗边看。
“我去,哪来的弟弟,高中生?”
“他受伤了啊,学生怎么这个点跑出来。”
一个穿着花衬衫黄头发的人满脸心疼,边说边撸起袖子,“他一定很难过,让我这个好哥哥去安慰安慰他。”
“切……”
“还好哥哥,色哥哥差不多。”
“哎呀让他快跑。”
其他人阴阳怪气,花衬衫嘴角一翘,站起来就要走,司驿却忽地拦住他皱眉严肃道,“等等,你先别去,我怎么看他这么眼熟呢。”
“呦,小司也喜欢长得乖的。”花衬衫调侃。
“我说真的!”司驿很认真,正当他望着少年努力回想时,旁边同伴暗暗戳了他一下,小声口语,“师娘。”
司驿一惊,随即顿悟,“对啊是师娘!”
他只亲眼见过白虞两次,印象都是纯洁无暇,漂亮又年轻的Omega,因为师娘身份的加持变得越发遥远高不可攀。
可现在,白虞就和学校里普通的学生一样,显露出他本来弱小的一面,看起来就不像了。再加上他剪了短发,让人更难认出。
司驿一下没控制住音量,众人听后齐齐看向他,“师娘?”
花衬衫面目不可置信地扭曲,“你哪个老师的老婆还穿校服,这也太不是人了吧。”
“呃……”司驿在同伴示意下住嘴,强行挽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算是,分开了,嗯对,不在一起了。”
他们之中有南盛大学的,分散在不同的学院,还有同市其他学校的,距离一远消息了解得就不足,总有遗漏了的八卦。
他觉得白虞已经被冷嘲热讽够多了,他还是不要再说的好。
结果……
“还是人夫!”花衬衫震惊回头看过去,“纯洁的外表成熟的灵魂,简直是极品的集合体啊,不行,我得赶紧去问候一下。”
司驿傻眼了,一下没拦住被他窜了出去,眼见花衬衫凹着造型站到白虞身侧,他生怕真把师娘拐走,紧急想办法,不知哪根筋搭上想起秦鼎竺,他紧张地偷摸在底下发消息。
【学长,师娘在外面你知道吗,他没带伞就躲在店门口避雨。】
【图片】
秦鼎竺几乎是下一刻便回复:【在哪。】
司驿把位置发送过去。
秦鼎竺:【麻烦照顾他一下,我很快到。】
司驿回复了个收到的表情,抬头看见花衬衫还在那沟通着,过了一会儿摊着手无奈回来,“他不跟我走。”
司驿松了口气,想起学长的话立刻起身,“那我去问问。”
花衬衫一脸不过如此地指着他,“你小子,就知道你打什么算盘。”
司驿无言,雨还是大得厉害,一出门耳边全是哗哗的水声和雨味。
水滴四溅,他用手遮住脸,快走两步蹲到白虞身边,几乎是喊着说,“师娘,先跟我进去避下雨吧。”
白虞听到他的话,迷茫地偏过头,“你认识我?”
司驿勉强听出他的意思,“对,秦教授是我老师。”
白虞一听这名字,拒绝地摇摇头,“不,我不是。”他不想当别人的师娘,那不是他的意愿。
“雨太大了,这么冷会感冒的,我告诉了师兄,他很快就来接你。”司驿仍旧喊着说。
“不要,我要等雨停。”白虞不知道他在说谁,固执地不接受规劝,任他再说什么也不听。
司驿大半裤腿都被打湿了,只好无奈回来,想拿个伞和外套给白虞挡一下,被好友们嘲笑,“真殷勤啊,没看出来你这么怜香惜玉。”
“别闹了,他真是长辈。”司驿提着伞转身要推门,却看到雨幕里,黑伞下一道高大笔挺的身影逐渐浮现。
男人肩宽腿长,身材极为优越,大步迈向缩在屋檐下的白虞,隐约能看到伞下深邃的眉骨以及锋利的五官。
“呜~”
“小司你老师来了?”
“长得真帅啊。”
一堆人顿时又眼都不眨地趴回到窗边。
“不是老师,他是我……”司驿见自己说话也无人在意,干脆闭了嘴,收起伞也跟他们看起来。
秦鼎竺半跪到白虞面前,宽大的伞面挡住倾斜而来的雨水,他单手握住男生细瘦的手臂,“白虞。”
灼热掌心下的身子一颤。
第55章 亲吻心心念念的人第一次主动吻了他……
白虞迟钝地抬起眼,表情却是恍惚,嗅觉和听觉在大雨中失去作用,他以为面前人是假的,是他头太晕出现的幻觉。
看到白虞额角被浸湿摇摇欲坠的纱布,底下还在冒着血丝,秦鼎竺不禁抚上去,眸光深而黑。
指腹碰过男生又白又凉的脸颊,他收紧齿关,颌骨痛意清晰。
不过几天没见,他就能把自己伤成这样。
他分明有家人陪着,还去了新学校,离开他却没有任何变好的迹象。
白虞辨认着,似乎才迟迟意识到,面前的人不是幻觉,是真的。他惊喜又害怕,冰凉的指尖轻颤着触碰对方的手。
怕真的是一场梦。
秦鼎竺看到他冷得发紫的手背上明显的针孔,和红白交错的疹子,心痛又复杂。
如果是这样的情形,不如让白虞留在他身边。
白虞嘴角清浅地扬起,眼眶却涌出泪水。
他在被那群人欺负时没有哭,头破血流时没有哭,一个人走在大雨里也没有哭,只有在念及爱人的时候,泪水总会无缘无故滑落。
他抬手小心翼翼地揽过秦鼎竺的肩颈,脸颊靠在对方身上汲取温度。
从一开始轻微的啜泣,变成止不住的呜咽,环在对方肩上的手也越来越紧,整个人都要依靠上去。
“对不起。”秦鼎竺向他道歉。
为过去发生的一切,也为前世他的所作所为对白虞造成的伤害。
白虞不知情的伤害。
白虞抬起头,柔软泛凉的唇瓣触到秦鼎竺的唇上,带着极细微的轻颤,犹如风中残叶,摇摇欲坠。
秦鼎竺手还停留在白虞侧脸,力道微不可察地重了些。
现在拒绝他,他会有多么伤心。
白虞神情太过可怜,苍白脆弱,纤长的睫毛低垂,让人不敢推开,生怕他会破碎掉,融化在雨水里。
白虞轻轻挨着的他唇,撤开微小的一点距离,抬起浅灰色的眸子,水珠顺着睫毛滑落,他压着嗓音的哽咽,话语似是祈求,又像希望之下的质询。
“我记起了,你说过,你要娶我为妻的,还作数吗?”
秦鼎竺目光深而重地看着他,手指划过他脸颊,转而穿过丝丝缕缕的黑发,抚在他后颈上方。
他没回答,正当白虞眼底的光亮一点点暗下去时,他压低下去,吻住了白虞的唇。
不再是肌肤之间表面的触碰,而是实实在在的吻。
灼烫的唇舌将白虞冷得发抖的齿间浸暖,与他完全不同的力量与温度,让他忍不住靠近、依赖,全然地承受,渴求更多。
他心心念念的人第一次主动吻了他,数不尽的委屈和怨恨在此刻释放,最终烟消云散。
他唇间呜咽,喜悦得止不住眼泪,比雨水还汹涌地涌出来,滑落到交缠的唇间,在舌根变成甜蜜的苦涩。
头顶的伞被击打得啪啪作响,充斥于耳中,秦鼎竺手一松将伞扔下,任由雨水将他淋湿,风吹得伞面滚落,指腹只是抹掉白虞眼角的泪。
天空越发阴暗,磅礴大雨将一切掩盖,他们不过是天地间微小的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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