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呼出一口浊气，不愿意相信，轻声呢喃着：“怎么会呢。”
反倒是贺立舟眼神一凝，查看起伤口，转而叫来了蓬凝雨，低声在她的耳边道：“你也去看一眼那个伤口。”
蓬凝雨不明所以，但依言上前看过，才明白贺立舟的意思。
这伤口和《公寓》副本里收银老板的杀人手法一模一样。
第80章
那伤口很明显是收银老板做的, 他们与收银老板交过手，对他的手法和气息很熟悉，连丽丽都不需要请来判断, 便可以断定。
蓬凝雨退到贺立舟身后，表情慢慢凝重起来，“这是不是说明……”
说明副本《公寓》毁坏后, 里面的NPC确实被分散到了其他的副本里。
贺立舟唇角微翘，而且，这还意味着，系统没有继续创造新NPC的能力了。
也许是NPC意识的逐渐觉醒, 也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系统不再继续创造NPC, 自然也不会继续生成副本，只要把目前这些副本全部解决掉……
贺立舟垂下眼眸, 接下来的结果，会不会是系统的崩坏?
丽丽慢慢走到跟前, “这不是老奎的虫子吗?”
她蹲下身从玩家身体里拽出来了一只黑黢黢的肥胖虫子，两片指甲嫌恶地捏着虫子的身体，“又肥了。”
她指甲微微用力, 那虫子便化作一滩黑水, 丽丽赶忙擦手，却被女玩家拽住了衣角，“……您救救他。”
女玩家看到丽丽随手的动作, 认定了她可以对付这种虫子, 于是死死拉住她的裙角不放手, “您救救他。”
女人四五十岁的年纪, 面对丽丽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的人, 没有丝毫的犹豫，跪在丽丽身前，哀切恳求。
丽丽一怔：“可是——他已经死掉了。”
女人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僵直在原地，就连丽丽趁机从她手中躲过裙角也没有任何的反应，这句话像是打碎了她的梦境，她眼神迅速黯淡下来，面容苍白，在众人全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朝着大厅的柱子撞了过去。
贺立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他懵了一秒才立刻追上去拉住女人，然而迟了半步，女人已经撞上了柱子，虽然有贺立舟拉了一把，减少了受到的冲击，但依旧两眼翻白昏迷过去。
杨皖河跟随其后，，确认了女人还活着，才叫贺立舟把人送到医疗楼住下。
蓬凝雨上前半步，准备将尸体挪开，才发现这是个年轻的男生，看起来和盛居差不多大的年纪。
蓬凝雨手上的动作一顿，忍不住叹口气，这是对母子啊。
失去了儿子的母亲，还有什么能支撑她继续活下去呢?在外面，也许还有大家庭，但是在无限流游戏里，他们是相依为命的。
蓬凝雨垂下眼眸，心里已经有了那位母亲结局。
果然，晚饭间杨皖河谈起了这件事，她放下筷子，“贺老板反应及时，她的撞击并有造成致命伤势。”
贺立舟刚想开口询问病人情况，却仿佛猜到了什么，闭上嘴没再说话，而杨皖河也证实了他的猜测，“是病人自己不愿意再醒过来。”
盛居眼珠转来转去，在贺立舟和杨皖河之间来回扫视，自告奋勇：“我可以把她唤醒啊!”
盛居的提议刚刚出口，便被班和风拍了后脑勺，“胡说。”
盛居被师父拍了，瞬间老实，安安静静地往嘴里塞饭，不再插话。
贺立舟想了一会：“那就住在医疗楼吧，也不差这一个床位。”
说得容易。
杨皖河心中吐槽，虽然是在游戏里，但人体基本的营养还是需要补充的，那女玩家没有意识，不能自主进食，是需要消耗营养剂的，这可不比外面便捷，在游戏里调配一支营养剂不是轻松的事情。
贺立舟看出杨皖河的顾虑，补充道：“营养剂的事情自然会有办法，我已经和虚无商贸中心达成了合作，每个月定期供给我们日用品和营养剂原料。”
再也不用像从前一样去各个副本里搜刮能用的东西了。
吃过晚饭，贺立舟照常是翻看了旅店今天的经营情况，才上楼回到阁楼休息，然而今晚他却总觉得有人在暗中观察着他。
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股如影随形的视线，让贺立舟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副本内，副本里被怪物或是BOSS监视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带着恶意的黏腻视线。
这股视线的存在那么明显，贺立舟想要忽略掉都很难，这样的目光不会是前几天开始在医疗楼监视自己的那个人。
虽然同为监视，但那个人的视线要收敛许多，到达了贺立舟毫无察觉的地步，而这次的人，也许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他的视线丝毫没有收敛，似乎是在大张旗鼓地告诉着贺立舟，它来了。
贺立舟没有睡，于是在凌晨三点钟，逮住了这只对自己心怀恶意的……小木头人?
贺立舟看到这熟悉的外形，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这只小木头人是副本《角色》中，贺立舟顶替的原主养着的灵体，当初因为发现了贺立舟，满屋的木头人都躁动起来，幸好贺立舟立刻离开了那里。
原本以为不会再有后续，没想到又在这里遇到了，贺立舟想起副本里帮助了他们的木头人满冬，他将满冬带了出来，还取了名字，但是没有丝毫回应。
想到满冬，贺立舟捏着这个小木头人的手都微微放松，就连它对自己的恶意，贺立舟也不再觉得有危险，它就是一个笨笨的小木头人而已啊!来骚扰自己也只是因为它的主人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消失了。
贺立舟拎起小木头人，“你还记不记得你们之中有一个很小的小木头雕塑，后来跟了我?”
小木头人怒视着贺立舟：“我才不会跟你说!”
贺立舟没有理会小木头人的张牙舞爪，自顾自道：“说起来，你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有意识的小木头人。”
似乎是注意到小木头人疑惑的目光，贺立舟解释道：“满冬——哦，就是我带出来的那个小木头人，他离开副本之后就失去了意识，唉，可能是修行还不够到位，没有你厉害。”
听完这话，小木头人昂起头，“那当然，主人说我可是整个屋子里最有灵性的小木头人了!”
贺立舟：“哦?真的吗?可是我看你们屋里那么多小木头雕塑，还有很多比你要大上许多的，我放眼望去，根本注意不到你呀?”
小木头人瞪着贺立舟：“你知道什么!你个庸俗的凡人!我们比的是功德!是福报!你个浅薄无知的人类，竟然以大小来分别我们!”
贺立舟弯起笑眼：“我明白了，所以满冬从副本里出来之后一直没能苏醒的原因是他身上的功德不够，只要我以他的名义多行善事，总能唤醒他，是不是?”
面对贺立舟笑眯眯的询问，小木头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不再跟刚才一样玩闹般地发起怒，而是真正有了些副本里小BOSS的模样，气势骇人。
只可惜没有威风几秒，便又被贺立舟摁了下去，“你身上的到底是不是功德还有待考究，副本里的人带你做好事的概率简直就是万分之一，你就先留在我这里等待检验吧!”
小木头人更加愤怒：“你不许污蔑我主人!”
贺立舟便又问：“我离开后，你主人也没有回去吗?”
小木头人：“你都杀死了我的主人，我主人还怎么回来!”
“那其他人呢?”
这次小木头人迟疑一会，歪过脑袋：“不告诉你。”
贺立舟已经成功掌握和这个小木头人交流的办法，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那些人回来了，于是心中疑问，为什么只有小木头人的主人没有回来?
系统是不可能忘记重新投放的，难道是和丽丽一样，投放出现错误?一时间没有合适的NPC顶替?
贺立舟按捺住心中的疑问，小木头人显然不是接触到这一层核心的人物，这也只能等日后贺立舟慢慢发现真相。
而令贺立舟没有想到的是，真相第二天主动找上门来了。
燕前叩开旅店的大门，看到是贺立舟出来迎接，露出一个含蓄的笑容，“贺老板，你好。”
贺立舟不着痕迹地大量过这个人，看出此人不是寻常客人前来住宿，便将他请进来，“您好。”
燕前率先自我介绍道：“我叫燕前，昨天晚上是不是有灵体骚扰你了?”
贺立舟轻声“啊”了一下，燕前便再笑，“那是我的，他口中的主人是我。”
贺立舟想了想，还是拿出了小木头人，小木头人被贺立舟放在他胸口的衣兜里，听到燕前声音的瞬间便哭唧唧的，等到终于被贺立舟放出来，张手就要往燕前那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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