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德的怀疑非常合理，但艾欧查克一直以来的直觉，还有他嗅觉灵敏的鼻子闻到的蛛丝马迹来看，这些女尸绝对是被人杀掉的，没有用刀匕之类的……
艾欧查克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转向远处的城堡。那座哥特式建筑高耸入云，尖顶在阳光下投下一片阴影，仿佛是一只巨兽张开的嘴。
他的记忆里，阿波罗每隔一段时间，面色就会非常苍白，精神和身体状态都萎靡到了低点，人人都觉得他将不久于人世。可是当人们每次这么想的时候，阿波罗却总是会在短短一晚，陡然恢复成容光焕发的模样。虽然还是老人的模样，但那股精神气却完全不同了。
而每一次，他都能闻到了他身上出现的淡淡血腥味。每一回，都来源于不同的年轻女子。
“也许，也许存在跟人类很像的怪物呢，拥有尖牙的……“他喃喃道。
雷蒙德却像见了鬼一样看着他，有点不可置信开口道：“艾欧查克少主，您难道是在说吸血鬼吗，那种没有真凭实据的古老传说您居然也信？”
“不是我想相信，而是最不可能的答案也许就是答案，你看这种牙印，怎么可能是野兽咬的，太不合理了。”
“如果是针筒注入毒药呢？那种粗型针管头？“
雷蒙德提出疑问，但随后他自己也摇了摇头否定了。
不可能，针头再怎么用力戳进来也会被硬度更高的人骨反弹。
他看着那女尸上的两个尖锐凹点，眼里充满了困惑。但信奉唯物主义的他还是对艾欧查克的离谱猜测感到荒唐。
他昨晚已经查了所有在城堡的人，那些贵族和仆人们各个都有不在场证据。毕竟这块东边庄园始终是被废弃的状态，什么都没开垦，更不要提栽种。
“这里的土质明明很肥沃。”
雷蒙德的声音打断了艾欧查克的思绪。只见他蹲在地上，捻起一把泥土，眉头紧皱，“为什么不开垦？这么好的土地……你们堡内用的蔬果还需要每天去城里进，多麻烦啊。”
他抬头看向艾欧查克，问道“少主，您知道城堡范围内的土地规划是谁……”
“我不太清楚，这些都是由……管家莉莎规划的。城堡内的事务都是由她禀报家父再决定。”艾欧查克眼里闪了一下，目光与雷蒙德对视。
“莉莎管家？哦，就是昨晚一直跟着阿波罗老爷的女管家。“雷蒙德突然想起，昨晚盘问的那些堡内仆人的名单，都是这位管家呈来的。
可是，她似乎没有把自己包含进去。
雷蒙德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猛地站起身，手按在配枪上：“走，我们还有遗漏的人，赶紧去找莉莎管家。”
他转身对下属下令，声音中是十足的急迫。
艾欧查克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警卫匆匆都跟着雷蒙德离开，他转身看向走进来的修斯和爱玛，发现爱玛盯着自己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他挑眉：“怎么了？”
爱玛慌忙低头，手指紧紧攥住笔记本：“没什么，少主。只是……”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莉莎管家是老爷最信任的人，您真的认为……”
“信任？”艾欧查克冷笑一声，转身走向城堡，皮鞋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格外响亮：“在没找到真相之前，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修斯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打了个寒颤。
莉莎可是阿波罗老爷身边最亲信的人，从艾欧查克的祖父还在的时候，就陪伴在幼年时期的阿波罗身边了，整个城堡里都没有比她资历还老的人。
少主这样把矛头直接指向莉莎管家，引导雷蒙德警长调查的方向……简直是在和阿波罗老爷对着干呐。
虽然他平时也在跟老爷对着干来着，
修斯心里腹诽道。
*
城堡内，
雷蒙德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手下意识地摸在腰间的枪支上，光影在他的脸上跳动，投下一片阴影。
“这个时间，莉莎管家一般都在陪老爷用药。”引路的仆从低声说道，紧紧攥着手中的煤油灯。
“但是警长，我们老爷的寝室是不允许旁人接近的……”
雷蒙德横着眉扫了那人一眼，仆从立刻闭嘴了，往前走的步伐不自觉加快。
艾欧查克跟在一众人身后，目光扫过长长的走廊。
突然，他闻到了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混杂着玫瑰香水的味道。
这，这个香味是……是穆情房间常用的熏香！
青年的瞳孔微微收缩，脚步加快，西服衣角在风中摇曳，仿佛是他此刻陡然升起波澜的心。
阿波罗寝室的雕花大门紧闭着，雷蒙德抬手敲门，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阿波罗老爷，不好意思，请问莉莎管家在里面，我们有要事想问她，请开下门。”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走廊外的风声呼啸而过。
艾欧查克皱起眉头，他站在一旁，伸手直接按在门上，掌心传来一丝凉意。
吱呀一声，门居然直接打开了，同时，他也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但却巨臭无比。
“这是什么味道！？”雷蒙德捂住口鼻，挥了挥手，几名警卫立刻持枪上前，用肩膀撞击木门，将门完全撞开。
一股更为浓重腥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房间里灯光昏暗，艾欧查克举着仆从煤油灯率先走进房间，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只见一具布满血红烂肉的尸体正躺在地上，它还微微起伏的胸口插着一把银质匕首，但那匕首上握着的，却是尸体自己的手！！
那张已经露出白骨的人脸上，眼睛瞪得极大，仿佛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表情很惊惧。
这具正在朝着白骨变化的尸体，浑身的血肉就像是在被硫酸侵蚀一样，急速破败腐烂。
“这是谁！？”
艾欧查克震惊地喊道，心里难以接受的一个猜想让他面临崩溃。
第42章
艾欧查克带着悲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激起阵阵回响，却如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换来死寂的沉默。
站在他身后的修斯害怕得喉结上下滚动,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爱玛则死死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得近乎透明。
雷蒙德警长抹了把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粗粝的手掌在制服上蹭出刺耳的沙沙声，目光死死钉在地上那具扭曲变形的尸体上。
尸体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剥落,露出森白的骨骼，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混杂着先前若有若无的诡异甜香。
尸体怎么会自己腐化呢，这太奇怪了。
雷蒙德的目光突然被尸体手中紧攥的银匕首吸引,那匕首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银光，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某种神秘力量。
他的心脏猛地收紧，这眼睁睁的事实摆在眼前,即使是他也不得不相信,也许真的有超越他们认知的事物存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困惑在心底蔓延开来。
“快，将这片区域全部围住，一只苍蝇都不要放出去！”几秒之内,雷蒙德回过头对警卫们下命令，声如洪钟,试图掩盖内心泛起的不安。
警卫们也如临大敌，手持长枪迅速散开，沉重的皮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整齐的声响，将寝室里外都围得水泄不通。
艾欧查克对此若未闻,周遭的任何声响都无法撼动他一丝一毫。
只见青年缓缓单膝跪地，膝盖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满眼悲怆，看着那具瞬间就化为白骨的尸体，那股香味也被恶臭的腐味彻底盖住。
看着那尸体残缺不全的面容，无法诉说心中难以抑制的痛苦，艾欧查克只觉得喉咙仿佛都被一双巨手掐住，说不出话来。
然而，正当他的泪水要夺眶而出时，却瞥见了那头颅旁的几根残留的发丝。
栗棕色的……艾欧查克的表情突然停住了。
此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严厉的呵斥声：“这是怎么回事？警长，您不可以随意进来老爷房间的！”
雷蒙德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灰裙白衬衫的老妇人正站在门口，满脸怒容。
“是莉莎管家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雷蒙德眉头紧皱，目光如炬：“你之前是在哪里？地上的这具女尸又是谁？你对此事知情吗？”
“您在说什么呢？”
莉莎深深皱眉，被这一连串的质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刚想开口，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却突然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地捂住口鼻，这才看到屋里的景象，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脚步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若不是扶着门框，险些摔倒在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出现了一具尸体？”
莉莎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地上那具可怖的尸体，嘴唇颤抖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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