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游打了个哈欠，正打算遁走。
可下一秒，他就见游戏过早的结束以后，凌弋竟然反常的仍未离开。
青年穿着身黑衣，在开始滴落雨滴的天幕中，放轻脚步，转身朝旋转木马的方向走去。
沈游眯起眼睛，察觉到什么，立时没了困意，跟在他身后，并悄悄举起了手里的特制相机。
-
沈游的观察记录计划进行得天衣无缝，至少从来没有被凌弋发觉。
就这样过了一阵，临近年底，沈游莫名忙了一阵，没空再关心凌弋的精神状态。
再次见面时，是监察部甩给他一项令整个部门都束手无策的难题。
说实话，当看到这人在[乐园]中精神力外泄失控，导致数据异常、损伤过半时，沈游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就算是他，也同样觉得这个问题难以解决。
但作为监察部外聘的高材生，沈游的职责就是解决各类突发的、极端的难题。
他连熬几个大夜，对比了无数数据资料后，终于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
第二天，他就将凌弋叫了过来。
“以您目前这精神破坏力，单纯的主系统数据恐怕对你没有用。”沈游言简意赅。
“得找个任务协助者。”
凌弋：“嗯。”
沈游的语气十分真诚，凌弋还以为他是来正经说事的。
可一直到他调出光屏，上面出现了一张脸——
白皮肤，圆眼睛，甜得过分的长睫毛，穿着游乐园统一分发的鹅黄色工作服，忙忙碌碌，像只小蜜蜂。
“他怎么样？”沈游一本正经问。
“……”
沉默了几秒，凌弋扭头，面无表情看他：“你在开玩笑吗？”
沈游比了个“NONONO”的手势，解释：“我对比了你在七十八个生存类剧本里的射击数据，命中率无限接近100%。唯独在[游乐园撞鬼]剧本中，命中率下降至96.68%。”
“所以？”凌弋表情没什么变化，过溢太久的精神力已经让他神情有些疲惫，甚至懒得追究沈游擅自追踪他的事，“你的专业技能就是用在这种无聊的数据对比上面？”
“别不相信数据对比，哥们。”沈游道，“无聊的数据对比往往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准确结论。”
凌弋嗤笑一声：“比如？”
“比如，你喜欢这个人。”
“……”
“以及人家不喜欢你。”
凌弋眼角抽了抽，还没说话——
“——因为你来了八次，人家好像还没正眼看过你一回。”沈游继续分析道。
“……”
“…………”
凌弋深呼吸一口气，“那是因为我没叫醒过他。”
沈游奇道：“那你就不会叫醒他，然后同他搭话？”
“……”
凌弋没有再说话。他眉尖抽动，只自顾自的伸手，在裤腰间摸出枪。
“哥们，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特别适合用一个词来形容？”
“什么。”凌弋身上冷气弥漫。
“舔狗。”
怕他不懂，沈游还注释道：“还是那种，最低级的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人家连你的存在都不知道。”
凌弋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无法反驳。
他看向光屏。
屏幕中，黑衣青年站在雨幕中，微微倾身，就真的像沈游嘴里所说的那样，像个最低级的舔狗，给那人撑了七个剧本的伞。
但ID没加上，话没搭过。唯一的目的，好像只是让这个酱油分部的小职员，在偷懒打盹的间隙，不要被雨淋到发丝。
沈游却兴奋得好像忘了自己今天来是做什么的，越说越来劲：“不应该啊，你刚进大世界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么多年，你都不去情感类剧本，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以前也没谈过恋爱？”
“老天爷，你不会还是处男吧？？？！”
……
一管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扳机被扣动。
沈游举起双手投降。
“说正事。”凌弋道。
“这就是正事。”沈游摊摊手，笑吟吟道：“任务协助者的目的，就是给既定剧本投放变量。100%到96.68%，看起来很微小，可实际执行时，就会产生巨大的影响。你觉得呢？”
长久的沉默。
“可以。”凌弋终于答应，“但是要将奖励拉高。”
“不是吧？”沈游阴阳怪气地惊呼，“你都这么有钱了，还在乎这么一点奖励——”
“我是说他。”凌弋打断他，顿了顿，又道：“还有，不要安排太过血腥的剧本，保障他的绝对安全。”
“为什么不要血腥剧本？”沈游有些好奇。
“因为……他胆子好像特别小。”青年的声音一下又低了下来，慢慢的道，“可能比较怕鬼，还有僵尸。”
好半天，面前的人都没再说话。
凌弋抬头，果然见到沈游努力憋笑的表情。
“……”
“牛逼。”沈游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说吧，除了我在的那几次，你到底盯着人看了多久。”
凌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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