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说了，今晚加班。”他走进电梯，悄咪咪观察贺珵禹的表情。
“嗯。”贺珵禹神色淡然，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
沈初时站在靠近电梯门的位置，按了设计部的楼层键，按完转头用目光请示贺珵禹，是否要帮忙按其他楼层键。
贺珵禹专注地盯着前方，像是在思考什么令其困惑的事，并没有让他按其他楼层键的意思。
沈初时：得，希望破灭。
两人各怀心事，电梯里安静如鸡。
贺珵禹纳闷，他刚才特意让人透露信息给沈恒川，说今晚他要见一位很重要的合作人，没带助理。
他猜测沈恒川一定会让沈初时想办法跟着去，没想到沈恒川没有上套。
是沈恒川没有上套，还是沈初时没有上套？
他视线落到前方的人身上。
对方比他稍微矮一些，白色毛衣的领子松松垮垮地搭在脖子边，从他的方向看，只能看到一小截弧度柔和的下颚，让他联想起上午在停车场看到的画面。
等他意识到自己走神时，电梯已经抵达相应楼层。
沈初时按住开门键，侧头看向贺珵禹，贺珵禹也垂眸看他。
短暂的对视后，贺珵禹才幽幽开口：“不是要加班吗？还不去？”
沈初时后知后觉，原来贺珵禹并不打算跟他一起去设计部啊。
太棒了！
因为太过欢喜，他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情实感，清透的眸子中一下子缀满了光，与那无甚感情的职业假笑相比，就像是画中的月光成了水中的银鳞。
贺珵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那双弯起的眼眸上，眼底的浓郁黑雾稍稍散去一些。
沈初时高兴得没心思研究贺珵禹的表情，贴心地帮忙按下负一层的按键。
走你。
他走出电梯，转身真诚地看电梯门缓缓合上，直到贺珵禹那英俊的脸完全消失。
嘿嘿，终于把狗领导送走了。
他面带灿烂笑容，转身对上一旁正在等电梯的技术部经理助理陆谦。
陆谦先愣愣地瞅了眼沈初时身后的电梯。
那是顶层专用电梯，电梯里的人应该就是贺珵禹，他来公司这么久，还没见过谁能从贺珵禹身边笑着离开，其中包括不少职位比沈初时还高的关系户。
这不免让他对沈初时多了几分好奇，也多了几分忌惮。
沈初时心情很好，打招呼道：“陆助理，去食堂吃饭啊？”
沈初时笑眯眯的，陆谦却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忙陪起笑脸：“哈哈，不吃了，不吃了，我现在这就回去监督他们，让他们尽快把成果做出来，明天上午上班前，一定把报告交给你。”
沈初时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
陆谦应该是误会了，以为他是贺珵禹派下来催报告的。
这两天他跟这么多个部门打交道，发现设计部最实在，没那么多弯弯绕绕，陆谦作为设计部的对接人，也没有因为他是个实习助理而故意刁难他。
“饭还是要吃的，身体要紧。”他并不讨厌陆谦，而且他也是当过牛马的人，之前因为作息饮食不规律，养出了一堆毛病。
“汇报就按你们报的时间，上午10点前交上来就行。”打工人不为难打工人，除非别人先故意为难他。
“那……”陆谦再次看向沈初时身后的电梯门。
沈初时知道陆谦在顾虑什么，捏着鼻子帮贺珵禹说了句好话：“情况已经跟贺总汇报过了，他能理解的。”
陆谦看他说的不像假话，才放下心来，还邀请他一起去食堂吃饭。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沈初时拒绝。
陆谦落下去的心又提了上来：“是……我们部门的事吗？”
这里一整层都是设计部，如果真有事，为什么不跟他这个经理助理说？该不会是想越过他，找他领导打小报告吧？
“不是，只是借贵宝地避避风头。”沈初时扬起一个笑脸。
陆谦更懵了：“啊？”
“放心去吃饭吧。”沈初时宽慰地拍拍陆谦的肩膀，老成得像个工作多年的社畜。
“哦。”陆谦糊里糊涂地上了电梯。
在电梯前送走第二个人后，沈初时转身往楼梯间走，准备步行下楼。
昨天他踩着贺珵禹的后脚跟下班，在楼下就跟贺珵禹撞上了，今天他得谨慎点。
贺珵禹下到负一楼，上车前，余光正好看到不远处的白色mini，坐上车后，他拿出手机，发出一条信息。
“盯着沈初时。”
【作者有话说】
沈初时，猫猫祟祟。[让我康康]
贺珵禹，盯！[狗头]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撒花][撒花][撒花]
第9章 无薪工作
楼梯间很安静，沈初时边下楼梯边拿出手机，有条沈恒川发来的新消息躺在微信列表里，他不情不愿地点开来看。
沈恒川：“地点。”
沈小时：“不知道。”
沈恒川没有回复，沈初时猜对方一定在心里骂他废物，不过他一点都不在乎，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刚才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怎么下班溜号上，现在静下来，就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有些太过巧合。
贺珵禹是在回到办公室后，才确定的行程，沈恒川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到消息的？
假设沈恒川有十分可靠且迅速的消息来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应酬的地点，还要来问他？
更巧的是，沈恒川发消息过来时，他正好跟贺珵禹呆在一起，贺珵禹还很体贴地让出空间，让他跟沈恒川联系，就像是等着他往坑里跳。
说不通啊，贺珵禹为什么要坑他？
如果是想让他一起去参加应酬，贺珵禹身为他的领导，完全可以直接说，何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难道贺珵禹是在考验他？
不，相对考验，更像是一种试探。
那贺珵禹是在试探他，还是在试探沈恒川，抑或是两者都有？
但也不排除是他想多了，根据小说剧情交代，贺珵禹直到死都没有怀疑沈家。
现在才哪到哪，贺珵禹不可能发现端倪，除非……
除非贺珵禹跟他一样，是个穿越者。
沈初时没再继续想下去，不管贺珵禹究竟是真的在试探，还是巧合，都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现在他的首要目标，是要想办法摆脱沈恒川的控制。
就算换了个世界，他也不想再过被任何人事物限制的生活。
因为晚出来了十几分钟，正好撞上下班高峰期，一个小时后，沈初时才驱车抵达目的地。
目的地是个高级会所，他的车在一栋建筑前停稳，泊车小哥跑来给他开车门。
他没拔车钥匙，下车后径直进了那栋建筑，穿过一条仿佛时空隧道的走廊，推开一扇厚重的隔音门，掀天的音乐声如洪水般从里面倾泻而出，猛烈地撞击着他的耳膜，四处乱晃的镭射灯刺瞎了他的双眼。
他条件反射地关上了门。
年纪大了，对这种环境接受无能。
要不他还是回家泡杯枸杞吧。
可门很快就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潮男扑了过来，直接揽住他的肩膀：“小时。”
沈初时一眼就认出对方的那头黄毛，是熊岩。
这人是怎么在光线条件这么差，周围环境这么混乱的情况下看到他的？
“等你很久了，我一直盯着门口看呢。”熊岩给出答案，“怎么不进去？”
“忘了带枸杞。”沈初时答。
“带什么枸杞，我这里有人参。”熊岩神秘地眨眨眼，“包你喜欢。”
沈初时看熊岩那不正经的样子，觉得对方说的人参肯定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参，联想到熊岩留学的那个国家，他立刻警惕起来，语重心长道：“珍爱生命，远离毒品。”
“什么？”熊岩二仗和尚摸不着头脑，还疑惑地打量起沈初时，“小时？你怎么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
沈初时：糟糕，occ了？
他轻咳一声，把原因赖到工作上，“上班上的。”
“不是，你是不是长高了？”熊岩用手在两人的头顶上来回比划。
沈初时这才发现，刚才对方为了够到他的肩膀，一直踮着脚。
沈初时：……
他就不该高估一个全科考试都拿F的人。
“我们进去吧。”他打断熊岩的打量。
这么憨个人，本质应该不坏。
“好，我从尔咩里啃给你带了好东西。”熊岩推开门，带沈初时进了喧闹的酒吧。
酷炫的音乐被DJ搓得动感十足，舞池里的人正跟着节奏疯狂摇摆。
沈初时被熊岩拉到一个最大的卡座里。
卡座围城半圆的沙发上坐着好几个人，他刚进去，就有人阴阳怪气起来。
“哟，这不是小时少爷吗？”
“小时少爷”两个字被故意加了重音，除了调侃，还饱含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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