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昔，他就是个……”
后面的字，阴冷男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穆旭一脚揣在了他的声带，只差一点，这名恶心滑腻的异能者的头骨就会像他的其他部位一样断裂。
昔昔是他的，那些觊觎他的人都该去死掉。
最好是被剥掉皮，撕开血肉，连骨头都抽出来，眼珠子全部碾碎的死法。
脑子里面想着这么可怕的东西，但在宋昔从洗完手后面向着自己走来时，却还能露出一个乖巧而笨拙的笑来。
力图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呆呆笨笨的小丧尸。
宋昔一转过头就看到穆旭在冲着自己笑，脚步稍微停顿了一点，腾出手去戳了戳发光的小圆球：“系统，反派为什么每天都笑得好像脑子有问题一样。”
【……】
经过升级后，已经逐渐看透事情真相的系统闷声不说话，并且回了慢半拍的宿主六个句号。
虽然是觉得穆旭脸上的笑容太过僵硬，但宋昔是一个开明的‘家长’，只要不触碰到他的底线，丧尸想要笑两下，他当然不会阻止。
甚至还主动揉了揉穆旭的脑袋，轻声说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救你，帮助你提升和隐藏身份吗？”
这句话和刚才穆旭开口所问的话，句式相差不大，很明显就是医生担心小丧尸胡思乱想，纠结一番后，才主动以自己为例子说出来的‘安慰’。
穆旭点点头，顿了顿后又摇头：“我知道。”
和预想中的回答不太一样，宋昔挑起了眉，然后就听到穆旭继续小声回答：“昔昔，想要，利用我。”
即便穆旭暂时还没有发现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但宋昔从来不会是随便去做一个对自己毫无利处的事情的无聊人。
穆旭只希望自己身上的这点‘利益’能够继续保持着，让宋昔再利用自己更久一些。
宋昔眨眨眼：“你很了解我啊穆领袖。”
这个称呼曾经是穆旭从他人的口中听到的最多的，但却是第一次从宋昔的口中说出来。
一种十分诡异的羞耻感莫名地包围了穆旭，让他几乎想要逃离，将自己与医生不一样的苍白皮肤遮盖住，但因为手被宋昔不轻不重地按住了，只能低低地求饶：“昔昔……”
“就像你说的，我是在利用你，但也不完全，”宋昔捏着穆旭的下巴，像是打量一只受惊的动物一样观察着他的表情和情绪，然后才温声道：“我是来救你的，穆旭。”
所以不用担心会被抛弃，也不用因为在外面和脏东西打了一架骂了几句就忧心忡忡战战兢兢。
“你不用回报我什么，”医生这样说：“实在要想的话，等你最后一次进化完，送给我一点你的皮肤组织结构，让我带回去研究研究。”
最后这一句话算不上什么情话，甚至连安慰都沾不上边，但却令穆旭紧张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他小心地靠近，低垂下来的眉眼掩藏着涌动的情绪，鼻尖耸动着，将从宋昔发丝上传来的味道贪婪地吞收到身体中。
“知道了，昔昔。”
宋昔对小丧尸的听话和乖巧非常满意，当场又喂给了他一颗晶核，勾着唇随口说：“嗯，说起来，穆旭每一次回答我‘知道了’时的语气，都特别像我小时候遇到的一个朋友，‘它’是……”
“咳咳咳！”
好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被医生的这句话吓得差点从心脏窜上天灵盖，穆旭一紧张又没忍住含到了宋昔的手指。
这一次甚至还不只是手指尖，小丧尸胆子不大，但抖啊抖地竟然一把含住了医生的半截手指进去。
宋昔的笑僵硬在嘴边：“……是一只小狗……”
穆旭又没忍住，将错就错地舔了舔。
“……”
——
阿斯忒尔在米赛安的指挥引导下，城镇的修复工作进展很快，被大风刮坏的设施和房屋都重建完成后，人们就又开始忙起自己的事情来。
宋昔也再一次地收到了好几份来自受损异变实验体的修复申请，这些申请往往都是被写在一张纸上，装进信封里面，然后由米赛安操纵着飞行类异兽，提前几天送往医生的宅院。
如果同意，只需要在纸张上签上名留下合适的日期，让异兽再带着它们原路返回就行。
相比起末世前更加智能化的交流沟通，这样的方式就和古代的飞鸽传信一般效率低下，操作繁琐。
还容易被其他生物在中途截获。
宋昔实在是有点无奈，看着面前这个站的笔直一声不吭面色难看，手上还死死地攥着自己的信封的小丧尸，医生再一次开口：“把我的信拿过来。”
穆旭最近在努力冲击第二次的进化，整只丧尸状态很是不错，思维比之前更加清晰了，也更加难缠。
“不行。”他倔强地说：“除非，昔昔拒绝。”
就是为了避免信件被截获这种事情的发生，纸张上面的申请都写得非常隐晦，完全没有提到‘实验体修复’或者‘手术注射’这些词汇，甚至有人只小心翼翼地留下了几个字，但不知道究竟是哪些话刺激到了反派敏感的神经，让他瞳孔一缩，甚至连宋昔的话都不听了，抢过信就愤怒地要撕掉。
“这是我的工作，”宋昔实在不太明白穆旭一天到晚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皱着一点眉教训道：“乖一点，还想不想吃晶核了？”
在小丧尸第一次觉醒前那段浑浑噩噩的时期里面，用晶核来威逼利诱是一个很不错的计谋，但显然这种谋略自从穆旭恢复部分意识后，已经相对性落后了。
不仅不能让反派乖乖听话，反而刺激得他一下子就微微红了眼。
“我、我宁愿，不吃。”穆旭胸口起伏着，显然是还没有从哪些纸张上的内容里平静下来，他咬紧了牙关，最后还是在宋昔不太高兴的注视中败下阵来。
穆旭的声音轻了一些，有点委屈，细听过去，还能发现里头隐藏着的愤怒和狠意，他将其中一张写着申请的纸递给了宋昔，微微侧开头：“他们，太过分。”
宋昔不明所以地接过去一看，发现上面用端端正正地写下了几个字：宋医生，明晚可否？
医生带着银边眼镜，垂眸时，浓密而纤长的睫毛抵在镜片上缓慢移动，显得安静而祥和。
穆旭本来不想将这种肮脏恶心，充满暗示意味的东西拿给宋昔看，脏了医生的眼睛，但又更不想让这种心思不纯的人来到他们的小院中，和医生单独相处。
越想越是思绪混乱胸口发堵。
就在此时，宋昔平静而轻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嗯，你帮我回一下，明晚不行，后天吧。”
穆旭：默默攥紧拳……
最后小丧尸还是抿着唇一言不发委屈巴巴地跑走了，还抢走了所有向宋昔申请治疗的信纸。
一边跑一边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搞得好几个邻居过来敲宋昔的门，问他是不是偷偷养了异兽。
异兽当然是没有的，医生只有一只会嗷嗷叫的丧尸和天天翻肚皮装死的胖兔子。
然后第二天清晨，活动期才刚刚到来，米赛安都还没有打开整座城的电力开关，宋昔就被一道道砰砰砰咚咚咚的声音吵醒了。
睁开眼睛就直直对上了穆旭血红而兴奋的瞳孔。
以及堆满了整个房间，闪得人眼睛痛的各种颜色的晶核。
“都给你，”劳累奔波了一整个晚上的反派，衣服上多了好几道属于兽类的爪印和抓痕，脸上也黑乎乎的一片，但眼睛却很亮：“昔昔，不、不要去工作了。”
第107章 一起工作
虽然这种好像被家里养的宠物反过来包养的感觉有点诡异,但不得不说满屋子的晶核十分让人赏心悦目。
在某个柜子角落里，甚至还有几颗代表着高品质的绿色晶核在发出不容忽视又委屈巴巴的光芒。
宋昔只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就完成了恼怒到欣慰的转变。
“很乖。”医生摸了摸小丧尸的脑袋。
穆旭身上脏兮兮的,宋昔眯着眼睛暗中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能下手的地方,一边揉着他的头发，听他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一边平静地温声开口：“但是不行。”
小丧尸撒娇似的呼噜声一下子停滞住。
宋昔还是重复之前的那句话：“这是我的工作。”
“但是我已经，能得到更多的晶核。”或许是激动能够激发潜能，穆旭难得地在几乎没有太多结巴的情况下,说出一个‘长句子’来：“昔昔,我可以帮……”
宋昔打断他：“但是想要在阿斯忒尔生活，需要的不只是晶核。”
至于还需要什么,宋昔就没有说得太过明白。
但作为曾经的基地领袖,穆旭就算现在反应慢了许多，但转一转脑子也能够明白过来。
除了作为硬通货交易工具的晶核之外,想要获得一个城镇的庇佑，更需要的是忠诚,在它所需要利用你的能力的时候，选择付出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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