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安宁纵然有千言万语,这个时候也不好继续说,只笑道,“晚上我还是开车……大不了叫代驾吧。”
当然不打算喝酒了。
如今来看,自己要在饭局前将辞职报告交给喻修明的决定落了空,只能在饭局之后说了。
虽然今天是周六,即便是他想要在下周的工作日之前快刀斩乱麻,其实也可以放到明天周日再去找喻修明的。
但是安宁蓦地有些心急,只觉得过了这村没这店,如若今晚没能鼓起勇气,这事还有得麻烦。
所以他不会喝酒。
辞职畢竟是很严肃的事情,还关系到公司的很多要事,他总不能带着被酒精浸泡得不清醒的脑子和人说这样正经的事情。
而且不能让喻修明认为,他辞职是酒后赌气。
事实上,“赌气”这个词和安宁的适配度很低,至少在喻修明身边这些年,他自诩并没这样做过。
“代驾也行。”喻修明顿了顿,语气中带着清浅的笑意,“那晚上见。”
“晚上见。”安宁跟着回了一句,然后听着喻修明挂斷了电话。
.
景彦请客的餐厅很高级,倒是如安宁所料。他从前出入这样的场合,无论是做陪衬还是半个主角,也都算是有经验,因此不算捉襟见肘。
只不过衣服是要好好挑的,这却让安宁有些措手不及——他前一天收拾行李的时候把衣服都装箱了,这个时候取出来不难,只是叠得再细心,经过一夜也难免有了压痕。于是他只好将挂烫機拉出来,将自己晚上要穿的衣服熨了一遍。
这架挂烫机在衣帽间里,也属于安宁决定放在这件房子里不带走的物件之一。
要说算个清清楚楚一刀两斷,安宁也没有那个意思。
毕竟又不是闹分手,喻修明也绝非小气之人,没必要这么不体面。因此,虽然他的所有衣服都是用喻修明的经费一起添置的,他也全部装箱带走了。只是家电这种不算值钱又不方便装箱带走的东西,他才会扔下不要。
挂烫机在此番拿出来重见天日之前,安宁也是有过一番整理,才塞回衣帽间的。此刻重新拿出来使用,他动作娴熟,但心中免不了有些感慨。
说起来,安宁使用挂烫机的次数不少,但若是仔细统计,或许在自己家里使用的次数还不如在喻修明房间用得多。
喻少爷总是更讲究,安宁对他出席的场合也更在意,衣服一直好好得挂在柜子里,即便是有了一点点褶皱,安宁也会在出行前耐心找到,妥妥帖帖再熨一遍的。
安宁一将挂烫机通电打开,高温蒸汽就弥漫出来,让人面目都被动跟着温暖起来。
向来都是冰霜更能磨人风骨,温暖气息下,更容易的是圆融。
或者对安宁来说,是缴械投降。
于是被刻意冰封了好久的难过,在温暖的蒸汽下排山倒海般奔涌而来。
他收拾屋子的时候不难过,一个字一个字斟酌敲下辞职报告的时候不难过,打印出那薄薄一张纸的时候不难过——现在,却在面对一架几年里几乎从没用过的挂烫机时,将积蓄已久的情绪全数释放了出来。
怪他没有严防死守,以为这挂烫机不是厉害的主,率先低了心防。
安宁的习惯,在使用挂烫机时为了安全,是会将自己的手和机器保持至少约十厘米距离的。此时此刻一分神,他右手居然触近了蒸汽喷嘴,随后被瞬间灼热的气浪狠狠咬了一口。
痛感刹那间来袭,安宁收回手的同时醒过神来,懊悔夹杂着毫不含糊的痛意,让他手忙脚乱用左手找到机器开关关上,期间不小心让右手轻微又烫了一下,一时间龇牙咧嘴,随后将机子扔在一旁,飞速跑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就放凉水开始冲。
第二下约莫不要紧,第一下委实有点重。安宁估摸了一下情势,直接涂烫伤膏怕是也要留印子的,得凉水不间断冲个半小时以上,才有消去痕迹的可能性。
灼热烧出来的痛感在随之而来的凉水刺激下逐渐褪去了最初的猛烈,随后是细细密密的刺痛,带着点麻意,在右手食指侧边和与虎口连接的地方攀爬。
【作者有话说】
把辞职报告装好之后手被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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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水冲一些不算很重的烫伤真的有用,有一次小小被烫了一下,水龙头连续冲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就没留痕迹,没涂药就好了。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常备烫伤膏,如果情况严重千万不要自己忍着,一定要去医院。
第51章
这么一折腾, 心中那点不上不下的旎意彻底消失,安宁连续冲了三十五分钟的手,虽则感觉还有些刺痛和麻意, 也依旧能看见一道浅浅红痕, 但已经可以不涂烫伤膏正常行动不起泡了。
他活动了一下五指,感觉只要不专门使劲摁这一块皮肤就没事,不影响正常活动, 也自认不会有人吃飯的时候盯着他仔细看, 因此, 不会被发现端倪。
于是安宁重新提起衣服挂好,开机子集中精神熨了一遍,又收拾收拾换好衣服,觉得可以去赴宴了。
公文包裝文件夹是最合适的,但是一眼看过去就能和工作扯上关系,似乎显得奇奇怪怪。
安宁暗中思索,给自己的几个常用的公文包都一起判了死刑。于是目光兜兜轉轉,他在自己的存货中选中了一只从没用过的休闲提包。
他记得这只包是去年去欧洲出差的时候, 喻修明给国内几个圈子里的女性生意伙伴带礼物,顺手在包店给安宁也买了一只男款。
什么牌子他忘记了,只记得是奢牌, 价格不菲, 折合人民币要二三十万的样子。
模样很潮,但又不会潮到失了分寸。虽然在工作场合中不算最得体的款式,但反倒很适合今天晚上朋友之间的休闲场合。
更妙的是, 这包的大小和公文包差不多, 能裝下安宁心心念念的夹着辞職報告的文件夹。
这么贵的礼物……安宁心中忍不住犯了嘀咕。
如果自己真的辞職甩手就走, 说不定这种东西也该还回去的。
脑中一根固执的弦崩了起来, 安宁不由分说将文件夹放进去——今晚带这个过去正好,如果这个也是要还回去的,交了辞職報告之后一并留下就是了。
终于准备停当,安宁在屋里里每个房间都走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便推着几个箱子出了门。
关门之前,他不可避免地回头看了一眼。
除了稍微空了那么一点点,这间房子都和当初自己刚住进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看来他还是将自己住过的房子保养得很好。多年之后搬走依旧如新,甚至不像一直没人住的屋子一样会落下灰尘。
这么说,他也不必补给喻修明这些年的房租——倘若喻修明因为他辞职的事情发火的话。
毕竟他这么多年住在这里,也可以算是在这里帮人看房子做打扫保养了。
这么一想,安宁心中似乎宽慰了许多。他这才发现自己愣在门口的动作很像俗气的偶像剧中灰溜溜离开的男二的模样,頓觉傻气,于是猛地一回头,反手将外房门关上。
今晚辞完职自然不好意思回来继续住了……那么先找个酒店过渡几天,然后这两天买点日用品,就可以直接搬进新房子了。
这里恐怕是不会再来了。
不过,门锁还录着安宁的指紋,或许喻修明会之后什么时候叫他来取消录入。因为这件房子从好几年之前就把房主录成了安宁,喻修明不能主动删除安宁的指紋,得要他本人来转。
想着想着,安宁发觉自己还站在电梯里——偌大的电梯轿厢只有他一个人,此外就是他推着的一众箱子。
忘记按下楼的按键了!
安宁有些懊恼自己的走神,同时扫了一眼楼层按键,突然庆幸今天喻修明和景彥一同出门,此时并不在家。
他的计划是自己先去酒店把行李放下,然后再从从容容去找喻修明。若是让他像现在这样大包小包直面喻修明,安宁自觉还没有这样的勇气。
至于为什么会害怕,安宁想不清楚,也索性不去想了。
下楼的过程很顺利,中间没有其他楼层的住户插进来,安宁一个人顺顺暢暢地到了地下車库。
他费劲地一个一个将箱子往車里放,塞了三只在后备箱之后怎么都塞不进去另外两个了,只好合上后备箱盖,打开車后座的门,将剩下的两只箱子塞进了车后座。
一番操作下来,免不了已经气喘吁吁。但安宁心定了不少,还有点庆幸现在是冬天,即便是干了点体力活,也不至于出汗将衣服濡湿。他很快钻进驾驶座,开着自己的车驶出地下车库。
出于一种自己都找不到原因的心虚,安宁给自己用来过渡的酒店定得离景彥請客吃晚飯的餐廳不算近,他推着五个箱子办理好入住,甚至来不及在酒店稍作休息,便带着房卡匆匆下楼,奔赴景彥定好的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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