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安宁要回家和他说。
家和公司不一样,總归是个私密的、可以不掺杂公事、可以让他们忽略上下级关系的地方。
“好,回家说吧。”
.
将车子驶入小区,并开进熟悉的地下车库车位时,安宁心中开始暗暗盘算,搬走之后自己的车是不是要立刻开走。
百密一疏,他好像忘記在新小区问车位了。想来一时半会不一定能买到或是租到车位,如今在地面上找车位都和赌博一样,安宁覺得自己不如先把车放在这里,最近要出门先叫网约车。
總之这辆车是他自己买的,和喻修明也没什么关系。
下车后,安宁将自己一路都揣着的包取了出来。包放在车后座,他从左侧开门,右手伸进去取包,猝不及防让包袋子刮了一下虎口邊的位置,恰恰好擦到了下午被烫到的地方。
安宁吃痛一皱眉。
吃晚饭的时候在灯光明亮的餐厅里,安宁其实是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右手上的一道长长红痕的。
用力压上去还是有点痛,指甲刮也会引起带点痒的痛意,但并不嚴重,没有起疱,今晚洗澡的时候注意不要再沾到熱水,过两天大概才能恢复如初。
“你手怎么了?”喻修明冷不丁开口,“剛剛吃饭的时候就看见了。景彦他们在,我就先没问你,正准备回家问问呢。”
安宁:!
他张了张嘴,脚步不停,和喻修明一起走到了電梯前,才讷讷道:“下午烫了一下,不太要緊,已经好了。”
安宁实话实说,只希望不要节外生枝,能換来他们的谈话步入正題。
只可惜事与愿违。
“烫到了?”
電梯门打开,他们一起步入电梯。喻修明自然地走到按键位置,熟练地按下了自己所在的楼层,眉头在电梯轿厢内灯光下很明显地皱起,发出了严肃的疑问。
“下午出门之前,我熨衣服。”安宁莫名有些局促地比划了一下,“好久不用挂烫機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小心烫到手了一下,也不太严重,我当时就去冲凉水冲了半个多小时,没起疱,就留了点印子,明天应该就好了。”
他刚解释完,电梯就飞速抵达了喻修明所在的楼层。
“进门给我看看。”喻修明摁指纹开门锁,片刻不停地走进玄关,“以后要当心,有的时候烫到了也不是小事。”
“我知道的。”安宁直觉话題已经开始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为了不继续发散,便乖乖点头给人顺毛,“下次会注意。”
鬼使神差地,他突然想到,自己辞职以后,喻修明就要——至少暂时就要自己熨衣服了,所以也该善意地提醒自家上司一下。
“喻总,您要是用挂烫機熨衣服的话,也要注意别烫到手。”安宁话还没说完,喻修明就身体力行地实践了“进门给我看看”。
他顺手帮安宁将包放在玄关旁的架子上,轻轻牵过安宁右手,拉着手腕抬起来,就着客厅的感应灯带偏头看了看,又打开大灯,仔仔细细瞧了一遍之后才放下。
“明天我让康叔问问品牌,给你換个有安全保障的新款。”
安宁觉得自己仿佛误入了什么经典狗血霸总文现场。
只是时间、地点、角色,好像都不大对。
喻修明怎么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呢?
而且,明天他大概都不在这里住了。
“不用的喻总,我那个还挺新的。”安宁提起嘴角笑了笑,然后婉拒,“是我自己不小心,机器还是好用的。”
“机器好用是重要,但是也得兼顾安全。”喻修明笑了笑,“不然这些厂家都还开发什么新功能呢?”
这话说得倒也有道理。
安宁下意识跟着喻修明所说的话思考,也很快发现自己被牵着鼻子走了。
“明天再说吧。”安宁将话题扯回来,在玄关换了双鞋,跟着喻修明进门,问,“喻总,您不是说有事?”
“哦,你不是也说有事?”喻修明坐到沙发上,在遥控器上摁了記下,将天花板上的射灯稍微调了调,“你是什么事?”
“我?”安宁想了想,严谨道,“工作上的事。”
“哦。”喻修明好像松了口气,笑道,“那不急,先喝口水缓缓——等下你先说吧。”
安宁有点不明所以,但见喻修明同意他先说,还是点了头。
于是喻修明吩咐他坐沙发上等两分钟,进了厨房。
安宁有点不习惯,但想了想,自己现下是客,喻修明是主,似乎也应该宾主尽欢,让喻修明去给自己准备茶水。
坐在沙发上,安宁觉得一股芬芳钻入鼻翼,仿佛在这房间的深入角落中,存在着一股誘人的香气散发源。
三分钟后,喻修明端了两个马克杯从厨房出来,杯口冒着袅袅白烟,也能嗅到一股幽幽甜香,一眼可知并不是白水。
“脱脂牛奶,加了点蜂蜜,喝了晚上助眠。”喻修明将一只马克杯放到安宁面前。
“多谢喻总。”安宁接过杯子,先尝了一口。
他不是很渴,但牛奶杯中飘出来的甜香依旧很誘人。
喻修明喝咖啡的时候放糖都很少,但是今晚的这杯牛奶,蜂蜜可是当真没少放。
安宁咂摸着牛奶中的甜,慢慢咽下去,觉得胸口有些地方被甜得很满。
他突然发现喻修明是很圆滑很有情调的一个男人,总是能让他分神。一杯牛奶都能让他折腾出这些诱人的味道,让他喝着喝着就放松了心神。
“左手拿杯子吧。”喻修明善意提醒,“奶还是有点热的——这个杯子不保温,你喝着喝着就凉下来了。右手不是今天烫着了么?”
安宁从善如流,同时也搞不清楚自己方才怎么就失了智一样下意识就右手拿起了杯子,差点给自己来了个二次伤害。
可是,他今天是来辞职的。
但是,上司——至少现在没辞职的时候还是上司,给他亲自倒了一杯很好喝的牛奶,甚至亲自提醒他注意别烫到手。
如此无微不至、如此关心备至,安宁觉得自己现在提出辞职,简直就是无耻的背叛。
怎么办,他好像被喻修明PUA了。
安宁想起来自己在网上新学的词,一邊喝着甜牛奶,一边觉得这是“甜蜜的陷阱”、是喻修明用来套牢他的天罗地网。
可是,真的很难不动容。
要不然,喝完了牛奶再说吧。安宁抬头瞥了一眼喻修明,发觉他也没有立刻就要问的意思,于是心怀侥幸,暂时没有开口。
喻修明自己面前的马克杯里,也是一杯牛奶,但他只喝了几口,就再次起了身,到屋里去似乎收拾了什么东西,但没等到安宁问他,就很快走了出来。
如果安宁没看错的话,喻修明出来的时候,心情看上去比方才更好,甚至面颊带上了几分红晕。
安宁知道,喻修明喝酒是不会上脸的。不仅如此,他酒量还很好,晚上和景彦小酌的这几杯,对喻修明来说就只是玩闹,绝不会到上头上脸的地步。
那是怎么回事?
安宁正在奇怪,就听见喻修明重新坐回了沙发,语气漫不经心道:“安宁,你不是说有公司的事要和我说?”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虽然安宁觉得有些情况自己还没理清——而且没理清的情况似乎还很重要,但他还是狠狠抓住了这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于是放下牛奶杯,起身去玄关拿过了自己的皮包。
低头掀开包的时候,安宁有点紧张,甚至手指都有点不为人知的战栗。
但最终动作还是一气呵成。
安宁取出了那个深蓝色的文件夹。
他做了个深呼吸,抬头看着喻修明的眼睛。
“喻总,我今天过来,是想把这个给您过目。”他慢慢打开文件夹,不知怎的指尖有些轻颤,“我的辞职报告。”
【作者有话说】
好的好的终于要辞职了[害羞][让我康康]
第54章
如果时间可以凝滞, 把一秒钟拉长成丝,然后细细看每一帧的变化的话——安宁觉得,此时此刻, 喻修明的表情变化, 就是供表演系学生学习观摩的最完美的教科书。
由面带微笑、气定神闲,到略显疑惑,再到震驚和不可置信, 最后归为一片空白。
这一切都发生在这么短短的一秒之內。
安宁还单手托着打开的文件夹, 文件夹甚至还贴心地朝自己反了过来, 为的就是让喻修明能直接正面阅读。
但是截至目前为止,好像喻修明并没有在仔细阅读他精心打出来的辭職报告。
“你说,这是什么?”过了大半天,喻修明终于开口,声音发哑,好像受了什么很大的打击。
安宁实际上被空气中突然起来的威圧感迫得很難受,但硬着头皮迎難而上,“这个是我的……辭職报告。”
喻修明显然听清楚了安宁的话, 目光又在安宁加粗加大又居中在第一行的“辭職报告”上盯了好一会,仿佛要用灼灼目光生生盯穿这张薄薄的a4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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