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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淡大佬沦为虐文总受后_君不渝【完结+番外】(53)

  “不是阴差,不是阴差阳错,你我本就不再见。”

  “我宁愿你是我小娘,好过做陌路兄弟。”隋木莘竟然说。“有换魂这般奇遇……我真的真的,很欢喜。”

  隋和光的耻辱,竟成为他的欢喜。

  隋和光冷冷提醒:“奇遇结束了。小弟。”

  隋木莘眼褶弯了下,“未必。”

  他与隋和光交手,最初几招打成平手,隋和光还压了一头,但后边,他又被不知名的鬼术法缠住——

  隋和光被隋木莘反压在钢琴上。

  *

  隋翊称得上仓皇地离开警署,等到回归神智,已经走回隋府。

  朱红大门开,现出一张白如纸的脸,下人说:“小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心疾重犯,才叫医生,说是……不太好……”

  不过几天,隋老爷却像精气神散盡,神色灰白,总挂寒光的眼睛也蒙上层翳。

  “一定、杀了他们……要他们陪葬……”他紧抓住隋翊的手,承诺:你是我最爱的儿子,替爹,杀了他们,隋家一切都是你的!北平那边,我替你铺好了路……

  年前隋靖正独自去租界医院,做了检查,他可能活不过三年。人到老到死,就忍不住求和、求鲜活气,这也是他摒弃前嫌,寻回发妻的原因。

  他是家主,要维持一个正常的家族,否则愧对祖宗。

  后院失火,彻底压垮了他。

  他定定道:“翊儿,只要你代替我,处决那两个不知廉耻的罪人……我马上可以把你娘的牌位抬进宗祠,让她以正妻之礼,与我合葬。”

  “你娘是孤女,只你一个孩子,你若有不测……忍心叫她清明时节,无人祭掃,香火凋零么?”

  他的幺子从来审时度势、趋利避害,可这次没有马上应下。

  隋翊脑中有两股力量,尖锐撕扯。

  【隋靖正待旁人如何,待你又如何……至少这几年,他待你,确实形同父親……你又凭什么、为别人杀他?】

  【为了他?你觉得你欠他?那你为什么不杀自己?】

  隋翊不知道在心乱些什么,他恨隋靖正吗?是。

  可是。

  【他只是个快病死的老头!你可以让他下半辈子都躺在床上,可以恨他,可以让他再也动不了你大哥,也动不了玉霜!】

  是。可是……

  内心深音愈发颓然、空洞。越来越低。

  同隋靖正五十年的人生比,窒死的时间其实很短,绵延的,其实是死亡在人世留下的回音。

  隋翊踉跄后退几步。一阵耳鸣。他看自己的手,一点血也没有,面孔漸漸迷茫。无可避免地想起隋靖正握住这手,教他写经、練字、拨算盘的样子,渐渐跟床上的尸体重合。

  他老了。老得可怜,让隋翊无法爱他,也无法恨他。

  幻想的父亲,幻想的爱,还有幻想的兄长幻想的仇敌,全是假的。恨也是假的。

  隋翊掐住自己的脖子,终于,在梗阻的异感中,感到一丝真实。

  *

  隋府东院、隋和光自己的院子,偏房,电灯未开,只一盏油灯黯淡烧着。

  隋和光试图掐住隋木莘。

  探出去的手臂发抖。

  青年,该叫做男人了,胸腹宽阔厚实,麦色肌肤块垒。小臂游动的青筋极具冲击力,与干净温润的脸很不符合。

  男人的腰收的过于窄,浅疤被顶出一道凸起。

  隋木莘想,他又瘦了。

  偏房是杂物室,常有仆人打扫。

  隋和光后背硌在光洁的琴键上。他送给隋木莘的琴。

  最开始,琴声是轻缓的、断续的,然后凌乱。最后碰撞高音区,每一次空空的尖响,抵死挣扎。

  第45章

  隋木莘动作極慢, 隋和光只觉像被凌迟,瞳孔艰难聚焦,反手去抓握支撑, 指骨泛白, 仍然从琴鍵滑开。

  这是他送给隋木莘的钢琴。

  隋木莘风格与隋翊不同,隋翊是只管横冲直撞,而隋木莘更像探索。

  相同的血, 成了针線, 剖开隋和光, 又将他缝合。隋木莘在吃他。切膚之痛,真真是切膚之痛。

  隋木莘问他,重不重,疼不疼,哪里更舒服。

  像一个最贴心的情人。

  隋和光说:完事了就滚。

  隋木莘突然不再温柔,急雨般的琴声,隋和光五指在鍵上刮出尖锐滑音。

  录音笔很忠实的,记憶下琴响、水声, 还有最后隋木莘叫出的——

  “小娘。”

  隋和光眼前发白,再多的驚诧、疑骇,都被捣碎, 卡住。

  隋木莘叫他什么?小娘?

  明明已经换回来了, 他确信自己在自己的身体!

  隋和光当即質问,可出口登时骇然:音色比他原本更清冽、年少,分明是……

  玉霜的声音。

  隋木莘说:“我说过, 这场您扮演玉霜的戏, 还没有結束啊。”

  隋和光是被生生做昏过去的

  睁眼, 周遭白幡低垂, 布置看起来像灵堂,几支白烛是唯一的光亮。隋和光发现自己身上换了一身白衣。

  “父亲死前嘱托家兵,要姨娘同葬。这一处,是府里人瞒着他,提前布的灵堂。”

  隋木莘唤道:“小娘。”

  隋和光终于压不住怒意:“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可现在你就是玉霜啊。”隋木莘说。他从后搂住隋和光,像一株藤蔓。

  手臂越至隋和光身前,掌中握着一面小鏡,西洋货,照的人脸很清晰。

  隋和光脑子却越来越昏沉了。

  ——鏡中是玉霜的脸。

  隋和光神色变动,那张脸也跟隨各种表情。

  最后定格在驚疑之上。

  隋木莘收回镜子,被他質问,在他身后简单解释。

  鬼干涉人间有限制,不同强度的术法,要損耗不同程度的功德,所以需要活人辅助。它选中的就是隋木莘。

  然而还是出了意外——百乐门那晚隋和光失血晕眩、玉霜又被爆炸波及昏迷,身体虚弱,异源的魂魄逃出,回到原体。

  今晚,为讓两人换回身份,同时不損耗太多功德,它使了障眼法——换脸不换身。

  如若换身,还得讓二人再濒死一回,动静太大,损耗功德也就越多。

  许久。

  隋和光问:“为什么要有这一场换魂,期限多久?鬼凭什么来去自由?地府就任由人间出乱子?”

  隋木莘望向他。

  不知过多久,叹了一声,他还是怕隋和光失望的眼睛。“鬼去另一头了,趁它不在,我悄悄说与您。”

  “阴差入世,本就是地府的意思。”

  “地府主輪回,然而執念过重的人,死后常常化作厉鬼、不愿投胎。”

  “地府命鬼差想尽办法,化解執念,最重要的是讓人投胎去。和您换魂,正是为化玉霜的執念——讓他做一回隋家少爺,报复隋家,就成了。”

  隋和光质问:“前世執念要放到今生化解,既然已经让人转世投胎,有什么必要继續消除他执念?”

  “人死后到地府,会想起从前几世的所有记憶,包括执念。”隋木莘说:“执念不除,这一世死了,他还是不愿投胎。一了才能百了。”

  隋和光问:“报复隋家的方法这么多,偏偏要让他做少爺,偏偏让他做我?”

  隋木莘答:“这是玉霜的愿望。”

  隋和光:“了却他的执念,就不怕我生出执念,化成厉鬼不愿投胎?”

  隋木莘耳鼻间血气翻涌,平静道:“您生来情魄有缺,不会有执念。”

  隋和光:“……”

  不对。不对。隋和光再问:“现在这出戏,分明是按前世再走一遍,让我代替玉霜受欺辱,怎么就能了結他执念?单纯因为他想报复我?”

  可这一路走过来,看隋和光受辱,玉霜也没有太痛快。

  “按前世演,是为了遵循命轨。”

  “说来也巧,这一世玉霜的命轨,跟前世相同。”隋木莘有问必答:“至于为何要遵命轨……命轨属天道,执念属人道,阴差入世,先遵天道、再讲人道。”

  隋和光心里一坠。

  也意味着,他要作为玉霜,演完接下来的“戏”。

  结局是……戏子死,少爺活。

  隋木莘说:“半年后,戏就要落幕,您与他必有一人死,另一人要作为大少爷,继續活下去。”

  隋木莘说,殺了他,您才能活。

  *

  隋府之中,玉霜双手流淌血水。

  不久前家兵拦他去路,而后便是混战,保镖都是军里退下来的,很快就绑了家兵。有想劫持玉霜的,被一刀插进胸口。

  玉霜轻易就抽出军刺,雨水血水漫进指缝,往下滴。

  没有感受。人世间一切都不能再叫他恐惧。

  只有不甘。不过是狐假虎威,让隋和光的人替他做事,殺了人带走隋和光又怎样,他留得住人吗?

  【是你从前想换回,如今又不甘,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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