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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淡大佬沦为虐文总受后_君不渝【完结+番外】(68)

  空气很安静。

  隋和光说:“你休整一晚,明天五点我来找你,要不要杀进北平、杀多少人,我们一起商量。”

  李崇平静拒绝:“我会安排。你不要来。”

  隋和光道:“我这些年不在战场,练枪倒也没松懈过,自保还不是问题。”

  话音未落,李崇朝他一笑。

  那笑很僵硬,但李崇挥来的手半点不停,拳劲破空,听着骇人。隋和光眼神一变,判断这一掌不能硬接,往旁邊撤退一步。

  直接撞上李崇横扫过来的一条腿。

  李崇这些年没有一天不杀人,何况隋和光的招数他十年前就研究过,真刀实枪近身搏斗,隋和光不是他对手。

  李崇反拧住隋和光的手臂,自背后将他压下,无奈又混账地低笑:“我的大少爷,你也低低头,可怜下我吧——北平没几个好东西,你要被他们这样欺负了,不是要我死吗?”

  他说完,放开隋和光。

  “李崇,”隋和光冷森森地直呼他名字,“论杀人我不如你,论谈判你不如我。北平那些人要死,但怎么让他们死的最有用,看来你还没有想清楚。”

  否则不会急行军赶到北平,又在城外停了一夜。

  李崇在犹豫要不要反,反了之后何去何从。北方没有好东西,可南方也不是良主,不过是狗咬狗,领头的誰真管平民百姓的命?

  北平那场火起得蹊跷,李崇赶回来的三天动用全部人脉,查到了南方的奸细。

  天下全是仇人,熙熙攘攘争权夺利,一时间李崇都不知道该先解决谁,又結盟谁。

  原来他这份犹豫隋和光早看出来了。

  但李崇瞎了,以为隋和光只是想来幫他打仗,帮也帮不了太多……他居然还想把隋和光当成娇情人来怜悯。

  李崇忽然扇了自己一巴掌。

  见隋和光神色一言難尽,李崇笑着把脸凑过去,问:“看我做什么……你要不要给我一巴掌?”

  他終于变回了混不吝的、无坚不摧的李二爷。不出意外的话,等隋和光恼火,李崇会继续火上浇油,最后把人气走。

  隋和光的手却没有扇过去,反而贴上李崇面颊,摩挲着一点没剃干净的胡茬,这种不激烈的互动反而让李崇呆住了,他夸张的混笑僵在脸上。

  “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隋和光的指尖陷进李崇脸中,在李崇因为刺痛眼神闪动的时候,接着说:“你猜我为什么非要来北平。”

  李崇:“……”

  隋和光不管他反应,强硬地给出答案。

  “我想——我已经没了兄弟姐妹,不能让你和我一样。”

  所以他来救李家人。

  可还是晚了一步。

  李崇的笑全不见,他好像忽然成了活死人,除了呼吸什么都不会。

  “……我有一个亲妹妹,她是为我的仕途留在北平,嫁给军部的人;还有几个弟弟,他们说以后大了要当兵,跟我走。”

  李崇終于说话了。“再不会有人叫我哥了……”

  李崇看着隋和光,又好像看的不是隋和光,眼神是再不掩饰的悲怆,血絲蔓延开。

  隋和光呼吸一紧,他上前一步,抱住李崇,温厚的手掌缓慢又沉重地抚过李崇后颈,低低说:“我明白,所以我来见你。”

  身上没有了长兄的担子,没有了责任是什么感受,他懂。

  李家大哥死后,李崇为李家活了半辈子,陡然失去寄托,一定失魂落魄。

  李崇如今是真失魂落魄了。

  隋和光心疼他,所以来见他?

  是这个意思吗?

  隋和光不是为还他人情,也不是因为心软过来的……

  李崇心念电转,浑身微颤。他抬起手臂,虚虚环住隋和光的腰,定神问道:“这一仗打完,南北方全得罪,我身边就没别人了。”

  虚环的手臂逐渐收紧,一个将人禁锢的姿势。

  李崇绝望中又满是希望:

  “你说过,要是十年了我们都还一个人,就試試。”

  “是要试着当兄弟,还是其他,你告诉我。”

  第60章

  李崇说着試試, 语调轻佻,但神色中还是藏不住郑重——三十歲的有权有钱的男人,拖到现在还没成家, 他的“试试”说得再轻鬆, 怎么可能真轻鬆?

  李崇要跟隋和光做夫妻。

  上一个要跟隋和光做夫妻的人,已经死了。

  *

  在换魂闹剧的终章,玉霜自戕那日, 阴差曾来见过隋和光最后一面。

  它问隋和光要不要和玉霜融合, 补全缺失的一条情魄。

  隋和光答:“不必。”

  阴差劝他:【没了情魄, 你的情感就没有根基,没有人能叫你刻骨铭心,夫妻姻缘断绝,注定鳏寡孤獨。到晚年,魂魄衰微、五感渐失……你当真不融合?】

  阴差说,玉霜本是你一魂,融合理所当然。况且你是主魂,融合后记忆、性情、思想, 也都还是你。

  隋和光依旧拒绝。阴差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到人间来,我问你——当真不后悔?】

  隋和光无奈又淡漠地笑了笑,“等我死了, 你再见我, 也就知道我后不后悔。”

  要是现在活着的是玉霜,阴差就該问他要不要融合了。

  玉霜想不想融合?

  这个问题他已经给过答案了,用最决绝的方式, 说了“不”——玉霜是余双情魄, 但这一生玉霜只是玉霜。

  隋和光想不想融合?

  他无所谓融合与否, 无所谓娶妻生子, 无所谓情人伴侣。二十歲的时候他找过床|伴,但到三十岁心性渐渐沉稳,更加不会因欲生情。

  玉霜是第一个给隋和光递来戒指的人。

  往事历历在目,玉霜当时的反问声声入耳——

  【“你是在怕什么?

  “戒指没意义,承诺也没有,定义一段关係更是毫无意义,反正都会失去……’

  “你怕了结局,然后怕了开始。”】

  隋和光当时嗤笑:难道把人圈住,就能换来圆满?

  玉霜死后,隋和光在枕头下找到戒指,本想把它放进玉霜的骨灰盒,但抓起戒指的那一刻,隋和光犹豫了。

  和玉霜这段关係,名不正言不顺,无高堂在上,无天地见证,也无好结局……但隋和光问自己:你认不认?

  最后隋和光还是留下了戒指,放进护身符中。

  情字,左心右青,人心易变、青春逝水,古人不是早明白情不长久吗?

  隋和光十几岁的时候读书,听着先生从金文讲到今文,心里一通歪理,但为了给弟妹做好榜样,表面还是正经。

  隋和光曾经把情字拆了个稀烂,以己度人,认为世间没有长情,只有习惯和忍耐。

  但玉霜的爱持续到生命最后一秒,他爱自己也爱隋和光。

  但今日李崇看隋和光,仍如当年。

  隋和光心里难得有些怅然,他跟李崇说话向来直率,两人都不是扭捏的性子。所以隋和光直言:“也许我不会爱你。”

  李崇竟然不假思索地说:“夫妻关系本来就只是一种契約,把双方的利益绑定,爱不过锦上添花。”

  所以不爱也无碍。

  李崇三十二岁了,世事教会他现实,唯獨心尖上剩了一点热气,一半分给李家,一半分给一人。

  今天隋和光主动来了,管他爱不爱、动不动心,李崇再也不能放手。

  他给过隋和光一次逃跑的机会。

  李崇维持着哀伤脆弱的模样,心里全是冰凉的黑水,计划好拖隋和光到床上的一切步骤……

  隋和光却在他殷切紧张的目光中,缓和了神色,近乎柔和地说:“李崇,求婚要用戒指的。”

  李崇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不敢置信。

  隋和光自顾自说:“我们再約定一个十年。十年间你若有一点后悔,那就讓我走。”

  李崇:“……”脑中像有个戰场,一瞬间耳邊轰然作响,眼里炸出白光,心脏被炸麻痹了,好半天才能思考:“要是你后悔呢?”

  隋和光说:“我想要什么,除非我死或者他毁,都不会放手。李崇,你是知道我的。”

  李崇收紧的脏器、混沌的大脑,在听到这句话后缓慢落回原位,落得很重,又轻得像要飘起来了。他当然知道。

  “我记得……我们还在三十二军那会儿,很多小子怕你。”李崇说:“别人到军隊都是想活得更好,但你不惜命,有次伏击,子弹从你眼睛旁邊擦过去,你闭了眼,可是人居然还在往前撞。”

  “我问你不要命,那还要什么?你敷衍我说要建功立业。”

  李崇趁隋和光因为回忆失神,手臂收紧,往床的方向移。

  隋和光反驳:“我哪里敷衍了?来军隊谁不想建功立业?”

  李崇:“立功的前提是先得活着。那天起我都有点怕你了——你这人,眼睛里只能盯着一件事,为了它其他什么都能幹。”

  隋和光:“怎么,又怕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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