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猫都想着要回窝,小庄总受着伤,还不休息?”
从曾绍的角度看去,庄希文整个人猫在沙发里,完全不见白天的气势,他双手交叉贴嘴,声音虚浮,道:“想喝酒。”
曾绍笑,鼻间萦绕一股好闻的木香,“我没听错吧?”
庄希文也眉眼一弯,“深更半夜蓄谋进主顾卧室,可以开除。”
“就不该把猫送回来,”曾绍摸着左手小指,随即双手交叠,恭谨回答:“您还没拆线,这几天应该还是清淡饮食比较好吧?”
“不能喝?”
“我们这些保镖皮糙肉厚的当然没事儿,权当是消菌杀毒,”曾绍不知道他哪儿来的瘾头,好言相劝,“但您可是金枝玉叶。”
“是么?”
庄希文轻蔑笑道,他倒不觉得自己多金贵,只是多年下来,确实有那么点金枝玉叶的毛病,譬如他此刻微微后仰,注意力有一多半都在对方的手上——
这手刚碰过地上的杂草。
他有点洁癖,但不知者无过,且他有求于人,可以尽量忍耐。
“是不是得问许主任,要没别的事儿,我出去继续巡逻。”
曾绍借医闹在小庄总面前露脸,又借送猫的名头靠近,等他与庄希文正经说上话,却又怀疑这人是否同样动机不纯。所以在摸清这个小庄总的脾气之前,点到为止,也许可以最大程度避免事态失控。
说完他不等人拦就往外间退,外间角落窝里的猫咪陡然睁开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曾绍,两相这么一对视,曾绍摸上门把手的动作慢了一秒,谁知这时身后忽然来了动静,他来不及多想,立马绕回去察看——
就看见庄希文侧倒在床边!
白天那样惊险,庄希文躲过斧头还能稳稳站住,短暂的昏迷之后更是很快恢复原先的云淡风轻。曾绍不由心惊,猛地环过他后脖颈抱起这人。
“疼。”
庄希文脸色霎时白了一度,眼睛半开半合,气若游丝。
曾绍皱眉,明明没碰到他伤口,但他还是凑近问了句:“哪儿?”
可庄希文朝外一歪脑袋,已经晕死过去。
卧室昏暗,恍惚间电压好似不稳,猫咪紧跟着贴在门边,就立在曾绍背后,眼珠圆睁,弓背竖尾,俨然一副警戒姿态。
两人一猫,卧室里再无他人,曾绍的手从胸口慢慢往上,在触及庄希文喉结时就挪不动了。
趁他昏迷,又在隐秘的卧室,这一刻曾绍想的明明应该是机密,而不是掌下的天鹅颈。
可片刻的犹豫之后,他手掌继续移动,手背贴上庄希文额头,然后缩了回来:
“这金子可真烫手。”
还是先救人。
这时昏迷的庄希文似是感觉到不舒服,无意识摆手,细长的指尖擦过曾绍胸口,袖扣恰巧勾住领带丝线,继而勒紧他的脖子。
曾绍轻啧,果然报应不爽,不该趁人之危。他松了领带,把人横抱上床,在昏黄灯光下查看庄希文的死活,这才发现这人好像比猫咪更加惹人怜爱。
人怎么能好看到模糊了性别的界限?
“扣了我的绩效,我还给你找医生,”曾绍避开目光,拉过被子给人盖上,又觉得自己有点亏,“有点儿良心就别咽气。”
“别,”可庄希文忽然撑开一条眼缝,手搭住曾绍胳膊,看起来连抓他的力气都没有,
“别去。”
“我的小庄总,不去你真烧死了!”
说完曾绍就出门去找医生,留庄希文自己在空荡的卧室。
可下一刻,刚才还昏迷的小庄总却已经睁开眼,死死盯着刚才的位置,双目清明而猩红,消瘦的胸膛起伏,剧烈到仿佛下一刻就会轰然倒塌。
老天作弄,庄希文死也想不到,
那里竟然也有一片胎记。
第3章
“先吃利巴布雷,过几个小时再量体温。”
许应荣把药拆好递给靠在床头的庄希文,可他只看一眼,动也不动:
“不吃。”
“我的小少爷,别耍小性子好不好?”许应荣叹了口气,把药搁在床头柜,拉过椅子坐下。昨天他忙完已经深夜,刚走到停车场,庄家的车就到了医院门口,“我听他们说昨天的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平时再谨慎不过了,怎么不让更专业的保镖去救人?”
庄希文扯了扯嘴角,“心情好。”
许应荣:“…”
早上下过雨,这会子窗外湿漉漉,庄希文拿着半杯水转,嘴里发苦,“当年庄夫人也是这样——”
为了救他舍身而出。
卧室霎时更加安静,这是庄希文的心结,也是许应荣的,良久他倾身劝道:“商场如战场,二十年过去,当年的绑架案犯已经正法,伯母爱子之深,也不希望你一直内疚不安。”
庄希文摇头,“可我根本不是她的孩子。”
“可至少现在,你还是庄氏的少东家。”许应荣有些急,他虽然比庄希文年长几岁,但庄希文的秘密他几乎全知道,包括他不是庄伯父的亲生子,包括庄伯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庄希文淡淡道:“很快就不是了。”
“什么!?”
许应荣一惊,只见庄希文十分平静地给他两只自封袋,里面各装着一根头发:
“帮我化验一下。”
许应荣接过,“这次验谁?”
“曾绍,”庄希文放下水杯,压低声音,“我还要他的资料,全部。”
许应荣立即起身查看,外间的门严丝合缝关着,他这才回来,两个人说悄悄话似的:“这人不是说,是派来刺探机密的间谍?你先有个准备,伯父都没查到这批间谍的雇主,我不一定查得出来。”
庄希文又摇摇头,“不,是他的个人资料。”
“什么意思?”许应荣想起刚才没头没尾的一句,立即明白过来,“你是要我顺着之前,伯父追查他亲儿子的线索继续查?”
庄希文这才点了点头,嘱咐道:“别让任何人发现。”
“有数,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许应荣指着床头柜上的药片,又劝道:“还有这药得吃,别任性。”
庄希文见这茬还没过,干脆不说话了,改装死。许应荣登时皱了眉,语气却更柔和,“你到底吃不吃?”
“…马上。”
庄希文说的马上,就是等人走后,马上把药喂了马桶。谁知刚从厕所里出来,褚秘书就过来送水,他看见床边药盒拆开,里面少了一颗,问:“小庄总吃过药了?”
庄希文喝了口水,端的原先那杯。
这时猫咪被吵醒,伸了个懒腰,走到卧室与外间的连通口,耳朵立刻折成飞机状盯着褚秘书,褚秘书见小庄总不答,改口道:“您吃过药的话,我下去吩咐厨房炖汤。”
带着逼问意味的陈述句,庄希文当然明白这是在替庄董过问,他又喝了口水,这才说:“吃过了。”
褚秘书:“刚服药就上厕所,是有副作用吗?”
“褚秘书。”
庄希文抬眸,捏着水杯的手指力道不变,语气却沉下来。
“既然身为您的秘书,自然需要对您的一切尽责,”褚秘书毕恭毕敬,让人找不出错处,说的话却硬邦邦的,也让人无法回避:“所以您现在不舒服?”
房间暗下来,两相对视间,庄希文撂了水杯,那声音恰被外间的敲门声所掩盖,褚秘书转身去开,开门却见是曾绍。
“什么事?”
褚秘书扶了扶眼镜,平时他站在庄希文身后,还能压小庄总半个头,但此刻在曾绍面前还是矮了几寸,只见曾绍居高临下,公事公办道:“送药。”
“什么药?”“进来。”
然后曾绍就绕过褚秘书进了卧室,弯腰道:“小庄总,昨天您倒地撞伤腰腹,现在还痛吗?”
褚秘书紧随其后:“撞伤?要不要紧?”
“要不要我脱干净了给褚秘书检查,免得褚秘书以为我欺上瞒下?”庄希文端一副笑脸,但声音拔高了些,让褚秘书忍不住想起昨天车里的情形。
好像从受伤之后,小庄总变得有点喜怒无常,更棘手的是,变得不怎么听话了。
加上曾绍还在场,褚秘书没再多说,只道:“您休息,我去厨房。”
“我,”“你留在这里,保护我。”
褚秘书已经转身走到连通口,听见庄希文的话侧头追了一眼,然后才出门去。
“小庄总,您确定要让我在这儿?”曾绍不确定小庄总究竟是针对谁,于是忖度着他的神色道:“我昨天才让您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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