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父王得陛下信重,一些阴沟老鼠嫉妒父王,使出下作手段坑害父王,实在卑鄙!”
“陛下,臣的确没有做过这事。”南阳王震声道:“臣可以发誓,如果臣私制龙袍,就让臣断子绝孙!”
姜烽怔住,一瞬间有些茫然,脑子嗡嗡的。
父王断子绝孙?那倒霉的不是我吗!
“方维,南阳郡人氏,就读于青崖书院。出身清贫,父亲早亡,母亲张氏靠绣艺贴补家用,劳累过度,病亡。长姐方涟因绣艺出众被选入南阳王府,半年前病逝。”
何平念出方维的籍贯,这人现在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不知是安插进来的钉子,还是他人掌中的棋子。
“你府中绣娘月钱几何?”
姜予安看向南阳王。
南阳王不知道,看向姜烽。
姜烽眼神迷茫,我也不知道啊!
反而是何平道:“宫中尚服局绣娘月银十两,技艺精湛者月银二十两,想必南阳王府的月银不会超过这个范畴。”
姜烽听到这里,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方维:“我二弟也在青崖书院,每年束脩都要百两银子,还要吃喝花用,交友游学,所费不菲。你母亲和姐姐要绣多少东西,才能供得起你?”
原本脸色愤恨的方维忽然一怔,他衣衫颜色虽然素净,但衣料不错,整个人干净俊秀,双手洁净,骨节匀称,一看就没吃过贫穷的苦。
青崖书院是南阳郡最好的书院,里面的学子非富即贵,普通学子想进入青崖书院,仅束脩就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方维只知道一件出色的绣品能卖几百两银子,却不知道那样的绣品要费多少心神,甚至不知道姐姐给他的银钱究竟来自何处。姐姐的绣艺,远不如母亲出色,但她总说有主家赏钱。
“你母亲和姐姐供你读书,把命都搭上了。”
“你却浑浑噩噩,连真凶是谁都不知道!”
姜烽神色带着几分冷嘲,又有些怜悯。
方维讷讷不言,他一向听母亲的话,知道母亲和姐姐辛苦,想考取功名,让她们过上轻松的生活。
但母亲过世,他丁忧三年,错过了科举,现在姐姐也过世了,就连御前申冤,也不知真凶是谁。
何平仔细观察“信物”,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呈到陛下面前:“证物虽然是明光缎,但这样的品相进不了宫,王爷和世子也不会用,应该是外送的那批,或者给府中内眷自用。”
何平这些天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库房,好料子挑出来给陛下做衣服,用不上东西抬给影子,如今眼力劲也练出来了。
“陛下,不如从尚服局叫一位绣娘来拆分绣图,或许能有所发现。”何平道。
姜予安微微颔首:“依你所言。”
如今看来,何平也是一个可用之人。
五爪金龙绣得栩栩如生,呈腾飞之态,却在龙颈处被剪断,这种“斩首”,无疑是一种僭越。
尚服局的司正过来,仔细看过绣纹,征求同意后拆开了绣线:“这是蜀地的一种绣法,不是宫中常用的绣技。”
南阳王道:“本王虽然不打理府中内务,但府中下人都是家生子,哪怕是签长契、短契的下人,也是本地的。”
“你母亲和姐姐擅长何种绣法,身上衣物可是她们缝制?”
“是家姐亲手缝制。”
方维展开衣袖,让司正察看。
司正仔细看过方维的袖口、衣襟,摇摇头:“这并非蜀地绣法,是常见的平针绣,这位姑娘有自己惯用的绣法,锁边留有一点痕迹,与证物不是同一人。”
方维能参加殿试,并不是愚蠢之人,他双肩微塌,再次跪地叩首:“草民驽钝,请陛下彻查此事,惩治真凶。”
“南阳王,此事交由你来查。”姜予安道。
龙袍一事是其他人有意栽脏,不外乎是诸侯其中一人,或是几人联手。让南阳王去查,正好看他们狗咬狗。
“臣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南阳王领命,早已经忍不住了,一而再再而三来诬陷他,当他是软柿子吗?
“陛下,此人如何处理?”南阳王看向方维。
“不如送去诏狱审问一番……”
方维脸色苍白,从决定告御状那一刻,他就想过后果。如果真如传言所说,南阳王执掌大权,他一定逃不过一死。
如今看来,陛下仍然大权在握。虽然将此事交给南阳王,是因为“龙袍”一事破绽太多,连他都察觉出了其中的异样。不知他在诏狱之中,能否听到真凶得到惩治的消息。
“暂留宫中察看,送到如归楼。”
姜予安否决了南阳王的提议,他不觉得方维能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索性和姜家父子放在一起。如果方维死了,南阳王这口黑锅就背实了。
“便宜你了,还不跟上?”姜烽瞪了方维一眼。
方维已经做好死在诏狱中的准备,听到陛下这样说,简直如闻天籁。哪怕是和姜世子住在一起,也心甘情愿。
第90章 阴天子25
【方维心动值+88】
【方维心动值+99】
……
姜予安看着方维亮起的眼睛, 像看到了一个年轻版的司马儒,南阳王说起诏狱时方维已生死志,现在好像又能活下去了, 活的总比死的有用。
“陛下,传膳吗?”
何平看着地上阴暗爬行的影子, 小心翼翼问。今天影子大人等了这么久, 全程都没有乱吃东西,一定是饿了。
“先回摘星楼。”姜予安离开大殿后,坐上帝辇。平时用不上这个, 如今为了作戏, 帝王规格,一应俱全。
“你不生气吗?”姜熠问。
他从未见姜予安有什么明显的情绪, 虽然龙袍一事,对姜予安来说或许不算冒犯。
姜熠知道,他并不在意这些。
“为什么?”姜予安反问。
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随手就能处理。
“他们根本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姜熠有种把人找出来全杀光的冲动,虽然是为了设局试探南阳王的真实地位,设局之人的轻蔑傲慢实在太明显了。
“再等几日。”姜予安摸了一下小木头人的脑袋,算是安抚。
姜熠哼了一声, 不再多言。气归气,他知道,以姜予安的行事手段, 那些人绝对讨不了好。
“你干什么!!!”下一秒,姜熠忽然被影子拎起来,胳膊腿疯狂摆动。
姜予安怔住:“这不能吃。”
影子没吃, 只是把姜熠提起来,装到眼睛所在的位置, 那里恰到好处空出一个小窝,正好把姜熠装进去。
真·放在眼里。
姜予安沉默了。
姜熠发现自己没有像影子以前吃的东西一样被咬碎,也沉默了。他不需要被人这样放在眼里,不过,影子也是一片好意。
影子高傲仰头,不免有些得意。它一向擅长学习,感觉自己越来越棒了。
姜熠破天荒地,伸出木头小手,在影子头上摸了摸。触感很软,像一团云。一直以来,他都有些抗拒影子,大多数时候井水不犯河水。
姜予安在他眼里,哪怕是鬼神,也是可以正常交流的,影子更像传言中的鬼物,心智不全,还有些顽劣,现在却理解为什么姜予安总是纵容它了。
回摘星楼后,何平传膳,影子咔嚓咔嚓开始吃东西,姜予安照例没有胃口,取来新科学子的策论,一一察看。
他以前从未当过皇帝,如今倒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不过皇帝这个位置,也非常人所想的那样好坐,特别是亡国皇帝。
那些诸侯心思各异,如今齐聚京城,很不安分,今天的“龙袍事件”很可能再演。
不过三天后就是万寿节,琼林宴也会并入其中,哪怕他们想搅风搅雨,这几天也闹不出什么大动静,应该会在万寿节一并爆出来。
送来的策论已经被筛选过,最好的十份被放到一边,一甲从其中出。其次还有几十份策论,二甲靠前的名次也由他定。
姜予安原本不耐烦做这些繁琐的文字类工作,不过宫中寂静,长夜漫漫,他也能耐着性子,就着烛火,静静翻看策论。
姜熠跟着一起看,偶尔与姜予安交流一二。
两人大多数时候意见都很一致,不过姜予安见过更广阔的世界,思考问题时更加全面,每次都能让姜熠耳目一新。
“状元卢乾,榜眼和探花定谁好?”姜熠问。
他不记得榜眼和探花谁更好看了,总不好定一个其貌不凡的人当探花。
有时,他也会做一些符合大众心理的事。也许京城百姓看到探花游街的时候,会像往年那样,砸几朵花过去。
“方维。”姜予安抽出一张卷宗,其实方维的策论并不比姜熠看好的两人差,但方维因为龙袍事件,被姜熠排除一甲之列。
“为何?”姜熠不喜欢方维,觉得此人愚昧不孝,轻易被人操控,纵然有些才华,也不足以弥补智商上的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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