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便走,出了门就对身旁的太监道:“准备鸩酒,里面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走。今天的事一个字也不能传出去。还有,速速派人去城外打探冒充皇子的人,找到后就地处决,越快越好。”
太监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笑了笑,道:“遵命。咱家这就去办。”
不多时,太监准备了酒肉进门,边给大臣们倒酒,边悄悄塞给每个人一丸丹药,示意他们不要声张,先吃药丸再喝酒。
被困殿里的十几位大人,竟然没有惊慌,也没质疑眼前这个太监。
齐锦祥更是面无表情,药丸一吃,酒一喝,直接往地上一倒。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他能不干脆么?就在几日前,他收到了儿子齐佑的信。
要知道,在眼下这个政权交叠之际,在他正犹豫不决之时,儿子齐佑的这封信,可谓是替他拨开了云雾。信中儿子细说了九殿下如何仁厚,如何在冷宫中与高家哥儿一同搭救了自己。又劝他要看清时局,如今九殿下有镇南将军相助,三十万大军,个个骁勇善战,而且对九殿下极其忠心。九殿下趁势崛起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赵熨不过是个小人,根本不是对手。现下,殿下有一条计策,需要他配合。
齐锦祥考虑了一晚,决定搏一搏。于是,他紧急召集了自己在朝中的势力,上演了这一出金銮叫阵的戏码,如今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
至少看赵熨连鸩酒都用上来,应该是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否则以他善于和稀泥的个性,恐怕也不会兵行险着,直取大臣性命。
穆忠脸上带着面具,揣手立在门口。他面上阴狠至极,眼底却藏着好笑。他看着十几位大臣倒在地上,立刻挥手。站在他身后的两排小太监立刻涌入大殿,用麻袋套在诸官身上,放进大木箱里,运出了宫。
这件事在宫里没有引起一丁点注意,可是运尸车才出宫门,还没穿过神武大街,就在路中央和一辆马车撞到了一起。运尸车被撞翻,尸体全都掉到了地上,那一张张官员的脸,立刻引发满街百姓的尖叫!
“杀人啦!杀人啦!大官人都被杀啦!”百姓们尖叫着四散逃窜,边跑边喊,很快全城就都知道了。
这宣传效果比穆忠预计的还要好。但穆忠是个精益求精的人,所以,翻车的那一刻,他立刻抱着脑袋边逃窜,边大喊:“不关我的事,我是奉赵国舅之命行事。”
好家伙,不到两刻钟,全程百姓都知道赵国舅杀了大臣。
这还了得,京城直接炸开了锅。
流言蜚语嘛,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京里就开始传,赵国舅杀了大臣要篡位了。
没多久,赵熨在宫里就收到了消息,他气得抄起茶盏一把掼在地上。
哗啦一声,瓷片四溅,破碎的茶盏好似当下的时局,留在赵熨面前的只剩最后一条路——武力解决。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没有退路,好在他手里还有兵符。
永寿宫大火的那个晚上,他去看了妹妹赵呈兰。
他说:“花寻带着三十万镇南军杀到了京城,要为跟她斗了一辈子的林彩英讨个说法。现在能替你出头的人,只有你哥我,所以,把兵符给我吧?呈兰,你想想小时候,哪一次你受了委屈,不是哥哥替你讨回来?”
他那躺在床上已经动不了的妹妹,冷冷地看着他,竟然开口问了句:“都给你了,我还有命活吗?”
他笑呵呵地说:“当然。”你不活着,我上哪儿再找一块这么好用的挡箭牌呢?
赵呈兰之后说了很多,甚至声嘶力竭,他却只听见了一个方位……一个盒子……
那天他如愿以偿在一个盒子里找到了兵符。他拿起来就走,没回头,也没看那个不能动的女人一眼。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亲情血脉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
赵呈兰望着兄长离去的背影,眼泪自眼角滑落。
祭天大典那天发生的事根本不经细想。因为处处都是漫不经心的敷衍,像把她当成傻子一样在糊弄。可当今天下,能让她如此不设防的人,也只有亲哥赵熨一个。
她之所以被定在这张床上动不了,全是赵熨的手笔。
赵呈兰的心一直在呕血。
想她赵呈兰,斗争了一辈子,在这吃人的后宫里争权夺势,所为得,无非就是能活得有尊严一些,她依仗娘家,所图的无非就是放心罢了。
可是,到头来,她好像一样都没得到。
所有的转变,似乎就是从她准备和儿子争权的那一刻开始的。
想到儿子,赵呈兰闭上了眼。她不该听信谗言,为了巩固娘家的权势,期望能再养一个小皇子在身边和自己的亲儿子抗衡。
权利之上没有亲情,这句话虽然没错,但很多时候,也该看清人的本性后加以区分。
至少与赵熨相比,允独要强上许多。
也不知允独现在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
这一刻,赵呈兰终于后悔了。她意识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了。
她被太后的权柄冲昏了头,忘了她之所能在后宫的争斗中脱颖而出,最大的依仗从来就不是她的娘家,而是她有一个儿子,一个很听她的话,甚至称得上孝顺的儿子。
现在,这个儿子还活着吗?
“来人!”
赵呈兰大喊。回答她的只有荡浮在空寂宫殿中的回音。
如今大权终于落到了自己娘家人的手里,她却一丝尊严也没有了,像一具烂泥般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
她不甘心,她好气愤。
抬手,拼命抬手……
终于挪动了手臂,却只抬起了一瞬间,就无力地落下。
那只不听使唤的手,打翻了床头的油灯,腥甜的灯油泼在床上,瞬间点燃了整张木床。
火光中,传出赵呈兰凄厉的狂笑。
她眼前出了一张张惊恐的脸。很奇怪,她竟然还能叫出那些人的名字。
他们是那些曾经死在她手下的人。
眼泪扑不灭业火,所以,赵呈兰也没有哭。
第54章
刑部尚书等人被当成尸体运出皇宫的当天晚上,去城外找九殿下的侍卫回宫,空手而归,没找到人。
第二日早朝,赵熨授意对外宣布了一道圣旨,说皇上早就认赵贺为义子,如今要认命此子为摄政王,统领群臣。
这旨意一出,满堂哗然。要知道,赵贺乃赵熨之孙,今年不过才十二岁,给这么个小孩儿封王就够离谱了,还要他统领群臣?那不是扯淡么?谁会听他的?!
群臣都气得脸红脖子粗,但碍于昨天刚有一群大臣的尸体从宫里被抬出去,这会儿大殿上反倒没人出声,所有人都在观望,想看别人先出头,下场如何,再做决定。
赵熨显然没把他们放在眼,根本就没等有人做出反应,立刻让人在龙椅旁加了一把椅子,亲手扶着自己的孙儿坐了上去。
赵贺昨晚被他爹耳提面命了一整夜,让他今天在朝堂上一定要做一件事。他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坐在椅子里就开始打盹,想睡觉。结果,被他爷爷狠狠掐了一下,疼得哀嚎一声,大脑僵直,喊出来的话正是昨晚被强行灌输的那句:“镇南军擅离职守,兴兵逼宫,现命赵熨为元帅率兵讨伐。”
赵熨立刻将手中兵符高高举起,大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反贼逼宫,兵临城下,各位将军应上下一心,共同御贼,守卫京城百姓,守卫大周江山。”
他一个人喊得慷慨激昂,殿下百官鸦雀无声。
有人暗自庆幸,得亏刚才没出头,没想到陛下连兵符都给了赵熨,那可是能调动全国兵马的唯一凭证啊。
殿上有几位将军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都或多或少与花寻有些交情,这场闹剧是怎么回事,他们心里都清楚的很。明明国贼姓赵,如今却让他们替姓赵的去打花寻?!简直做梦。
一将军出列,说自己年老体衰,要告老还乡。
一群将军出列,纷纷说自己年老体衰,也要告老还乡。
赵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怒喝:“国难当头,你们竟然枉顾?!你们——”
可惜他话没说完,人家就解下印绶,至于大殿,转身离开了。
赵熨:“……”
他气得怒目圆睁,真想大喊一声‘来人,给我把这些不识好歹的混球儿拉下去斩首。’可惜,这会儿正是他用人替他卖命的时候,要是那样做的话,百官们表面不会说什么,下朝之后,可能就会全部弃他而去。
赵熨忍下了这口气,好在他平日在朝中结党众多,倒不至于真无人可用。毕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赵熨说:“明日开战,当先锋者,赐官一品,封候拜将,世袭罔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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