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这才乖
为何?
自是因为, 在他心中，帝王只一个，且只能是殿下。
只是，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岂能宣之于口?要怪, 只能怪他护主不力, 才会令殿下无端遭受多年的凌辱同凄苦。
晏扶风双手抱拳，单膝跪于马车之上, “臣曾对着天地起过誓, 臣愿终生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朕不需你效犬马之劳。阿元，朕只要……你的心。”
沈长思右手去碰晏扶风抱拳的手, 向上，指尖隔着厚厚的甲胄, 在他的胸膛上蜻蜓点水一般，点了点，勾唇一笑，“朕要的不仅仅是一颗忠君之心，还是一颗慕君之心。”
隔着厚重、笨拙的甲胄，晏扶风仿佛被一道惊雷所劈重, 心脏在这一瞬间停止。
厚重的车帘被凛风吹动, 寒意只透骨髓。
晏扶风一瞬间的出神, 被这寸寸入骨的寒意唤回了理智。
他的脑袋愈发垂低，“臣不敢。”
果是木头。
沈长思早已有心理准备，知晓素来恪守礼法的阿元定然未能这般快便接受他。
凡事欲速则不达。
他不急。
沈长思收回手，施施然在马车的羊皮软垫上坐下，“坐吧。”
晏扶风没动。
沈长思一只手支颐着下巴，唇角勾着好整以暇的笑意, “怎么，怕朕占你便宜。放心，朕且向你保证，不会碰你。”
晏扶风声音低哑：“殿下莫要开臣的玩笑。”
起身，选了个离帝王最远的位置坐下。
沈长思改由双手托着下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余别恨瞧，“朕对你从来都是认真的。”
晏扶风脸颊发烫，便是耳根都如同火烧一般。
晏扶风也不是未曾收到过他人隐晦亦或是直白的爱慕，可从未有人的告白，令他这般……不知所措。
不知该如何回应，晏扶风只能近乎生硬乃至笨拙地将话题岔开，“先前殿下掀开车帘，可是有事吩咐?”
沈长思似笑非笑地睨着晏扶风：“这便是你去而复返的缘由?”
纵然被他给吓得落荒而逃，终究因放心不下他，便又返身折回?
晏扶风不知该如何招架，便只能跳过沈长思刚才的问题，他垂下眸子，“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
沈长思懒懒地往软垫上一靠，“朕可有告诉过你，朕的腰不大好，受不得太长时间的劳累，诸如体力上的劳作，以及舟车劳顿之辛?”
晏扶风倏地抬头。他的视线沉沉地落在沈长思靠着软枕的身子，殿下的腰，曾受过伤?可是那金凉王为难了殿下?
晏扶风甚想直接问清楚，念及长思从先前到方才种种怪异之举，余别恨到底心底的疑问到底未曾问出口。
他恭敬地回道：“再往前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抵达最近的城镇。末将这就命大军驻扎在城外，另外再亲自率一队人马护送圣上进城，圣上以为如……”
晏扶风的腿上倏地一沉，沈长思坐到了他的怀里。
晏扶风身体僵直，他垂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握成拳，便是连长思的衣襟亦未敢去触碰，“殿下?”
声音听着仍是四面八稳，若是细听，便不难听出他的声音也有些僵硬。
沈长思唇角微掀，“朕方才，是不是允诺于你，不占你的便宜?”
沈长思勾住晏扶风的脖颈，笑意盈盈，“阿元，莫不是晏将军未曾告诉过你，皇家所说的话，不可相信?”
晏扶风自是并非傻子。
自他幼时，父亲便一再教诲过他，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他也深知，君心难测。
只是殿下……到底是不一样的。
…
“朕腰疼，坐着甚是难受，借你的腿躺上一趟。”
未等晏扶风这个主人的同意，沈长思便自顾自地枕在了他的腿上。
他扯过边上的狐狸裘袍，盖在身上，打了个呵欠，“既然还要再往前走半个时辰，阿元不妨便在朕的马车上休息。”
“殿下，这于理不——”
“合”字尚未说出口，年轻的帝王已闭上了眼睛。白皙的眼睑下，有两团清晰可见的青色。
晏扶风不忍再出声打扰。
马车继续往前行驶，马蹄声嘚嘚。
沈长思转过脸，将脸埋进晏扶风的怀里，轻了勾了勾唇角。
晏扶风身体僵直，一动未动，犹如一尊静默的冰雕。
…
“将军怎的进去这么长时间，都未曾出来?便是有什么重大之事需要商议，这会儿也该商议完了。”
晏扶风第二次进去马车后，就迟迟未再出来，副将夏侯宣骑在马背上，扭过头，将马车看了又看。
萧先云眉宇罩了一层忧虑，亦觉将军此番去得过于久了一些。
将军手握重兵，倘使同那位走得太近，定然会遭致小人的污蔑，乃至当今圣上的猜忌。
“哎?先云，将军平时最听你的你。要不，你驱马问问?将军肯定不会生你的气。咱们将军如今的位置，看着风光，地位牢不可破的，可这脚下塌的就只是一层薄薄的冰层，一不下心，就要一脚踏空，栽这冰窟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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