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出陛下是很想将皇位交给公主的，因为只有公主上位，才能延续她当政期间推行的一系列政策，但大皇子同样是她的孩子，她不想看到兄妹之间的分裂，所以据我判断，陛下会多观察些年，最后在兄妹当中挑选出能力更好的那一个。”
顾昭点头：“陛下考虑得很是，不过我想陛下当政的这些年，许多东西会深入人心，后来者不是想改就能轻易改回去的。”
女人走出了家门，走上了社会，靠自己的劳动力获取报酬，想让她们再将迈出去的脚收回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只要这颗种子撒下去，就会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将来会有茁壮成长的机会。
燕沐挑挑眉，他也觉得是，看燕向熙那身体就不会是短命的皇帝，所以在位会有不少年，操心那些事太过早了些。
燕沐接着抱怨另一件事：“她也真是的，居然动了将大皇子送到姚城来的念头，想让我们帮她养孩子呢，被我给推了！”
哪怕她是皇帝，燕沐也不想妥协，他跟顾昭才过上两人世界的日子，一点都不想帮别人养娃，尤其是那娃还是皇子，今后有可能继承皇位的。
顾昭听得哭笑不得，陛下在他面前倒是一点没提，当然也可能是想提，但没提的时间了，而且私下相处，陛下跟燕沐之间更随性一点，毕竟两人是自小打架打出来的交情。
燕沐觉得这丫头怕是不会轻易放弃这样的想法，于是向顾昭建议：“不如等回到姚城，将爹娘他们安顿下来后，我们就出海去吧，可以先走得近一点，好回来看看爹娘。”
燕沐知道顾昭之所以不愿意和他一起出海，就是放不下顾家二老，毕竟二老年纪不小了，一旦有什么事情，出海在外收不到消息，也赶不回来，到时顾昭肯定会后悔。
顾昭想了想，说：“也好，正好母亲想在姚城这边办个纺织作坊，爹娘说要帮忙，出去一两个月不成问题。”
至于海运司，手底下的人早就调、教出来了，没有他在也能独挡一面，所以不用担心海运司会出什么岔子。
燕沐高兴得咧嘴乐：“好，等回到姚城，我们就准备准备出发！”
看到燕沐兴奋得像个大孩子，顾昭便觉得这决定是正确的，不由也笑了起来。
趁着风和日丽，黎氏和顾家二老也出了船舱散步看海景，黎氏从尧昌府回来后也没停下纺织业，这几年海运的发展，使得布匹的需求量大增，不止京城，江南这边也增多了好几家纺织作坊，让越来越多的女人走出了家门，进入了纺织作坊成为女工。
如意作坊织出来的布一直是供不应求的，乘着这股东风，黎氏和其他人便决定，再办一家如意作坊的分坊，地点就设在姚城和江南之间好了，这里离儿子最近，顾昭这几年恐怕都不会挪窝。
现在黎氏可是定国侯的母亲，可以称上一声侯老夫人，其实冲着顾昭的地位以及黎氏自身的条件，这几年没少人家想要求娶黎氏，娶她作填房绝对是非常合算的一桩亲事，只可惜黎氏没有半点再嫁人的想法，何况这些人为何上门求娶，黎氏对之心知肚明，本就没有这样的念头，并不是为谁守着，而是一人的日子比起当别人的夫人伺候别人一家老小自在多了，再说她一点不想给儿子找拖累。
凭什么她儿子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成绩，要让不相干的人家去沾光？别说娶的只是她这个人，只要结了亲，因为在顾昭和燕沐的存在，既然对方不刻意做什么，也会无形中得到许多好处。
老爷子去找船工聊天了，老太太和黎氏一块儿说话，两人便看到站在船头亲密说着话的顾昭和燕沐。
“这两个孩子……”老太太嗔了一句。
黎氏想得很开：“昭儿很开心，这就比什么都重要。”
这是她丢了十多年才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生儿子，所以顾昭自己的心情比什么都重要，如今时代不一样了，女人都能当皇帝了，和离的妇人也比过去增多了不少，女人也能当家作主了，所以儿子没有和常人一样娶妻生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世上又能有几人比得过她家的昭儿，所以没必要强求他去过普通人的日子。
顾老太太拍拍黎氏的手，她就怕黎氏心里不舒坦，附和道：“对，两个都是好孩子，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吧。”
如果不是昭儿在考试途中救下燕沐，燕沐能不能活下来都未为何知，而顾昭这些年能走得这么稳，和燕沐对他的支持同样分不开，老太太曾经以为他们会是最亲密的兄弟，如今也不过是比兄弟的关系更进一层。
顾昭已经做得够好了，能养顾昭一场，是老太太心中最大的骄傲，所以没必要再苛求更多了，老太太年纪越大，越觉得人该惜福，她对顾家人也是如此叮嘱的，不可得意忘形，糟蹋了这大好福气。
黎氏看着顾昭和燕沐的背影，眼中露出笑意，然后转头和顾老太太说起开设分坊的事宜，老太太也兴致勃勃地跟她讨论着，她一点不想闲着，有活可干，觉得浑身来劲。
等到达姚城，听到顾昭和燕沐想要出海的决定，几位长辈没一个反对的，因为他们都了解顾昭，知道他想出海的念头早就有了，只叮嘱他们要注意安全，他们就在姚城等着。
出海这事，对京里的女皇，顾昭和燕沐二人是先斩后奏的，当女皇接到这两人送上来的折子，他们已经海上飘着了，女皇满头黑线，燕沐这混账绝对是故意的，还将顾昭一起带走了，等他回来绝对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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