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
用朝臣的话说,是居功自傲的味道。
彼一时此一时,彼时圣上刚刚登基,根基不稳,需要笼络人心。
转眼一年过去,圣上的贤明初现,江山社稷俨然形势一片大好,忠臣良将们便耐不住性子,想要替主分忧了。
“哪儿看出来的?”赫连笙问。
语气依旧轻飘。
朝臣咂摸了这句话的意思,没想到先前他们的争辩上头这位是一句未听,只当陛下是听了进去,想再仔细琢磨一番,便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说道。
首先……
“出入皇宫,居然佩剑。”
这是左督御史。
左督御史四十多岁,是个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直臣。
他的语气痛心疾首。
“自百年以前,我朝便有入宫不可佩戴兵器之规矩,顾首辅一个文臣,此举难道不是对这宫中规矩,对陛下之挑衅么?”
……啊。
赫连笙想。
那日,是他突发奇想,非要看一看顾渊的第一把佩剑。
对方迫于无奈,才回府一趟,把它带了来。
他“唔”了一声:“然后?”
没有否认,那便是默认,陛下听进去了!
朝臣精神一振。
礼部侍郎出列,恭敬垂首:“那一日,陛下跟臣商议,要给顾首辅说一媒亲事,人选尚未议定,顾大人便闯了进来,不顾君臣尊卑,直言拒绝。陛下想必也记得此事。”
他顿了顿,脸色微妙,“顾首辅当日之神情,实在难谈‘守礼’二字。”
可不得急么。
赫连笙神在在地想。
那个时候,是他和顾渊有了矛盾,给他说媒纯粹是他恼了,一时冲动。
顾渊不生气才怪。
“还有?”他问。
见他不为所动,朝臣咬了咬牙,使出了杀手锏。
“别的不说!”左督御史咬牙,“今日朝会,朝臣皆按时出席,唯独顾首辅不见踪影,狂妄之极,实在是狂妄之极!”
赫连笙沉默了片刻。
其实本来是要来的来着。
是他昨夜缠着人到了丑时,倦极又想被人抱着睡,所以顾渊留在了宫内。他想着,左右朝会也是例行的,无什么重要的事,就让人缺席了。
毕竟,朝中重臣青天白日的从皇帝寝殿里走出来。
这事儿要是被言官看见了,得上书血谏一千八百回。
怎么办呢。
赫连笙叹了口气。
找个人缓和下气氛吧。
“翊王。”他道,“你怎么看?”
翊王赫连霄。
同样是功高震主,手上还握着兵权,要不是上头还有个顾渊,朝臣弹劾的对象指不定就是他。
他事不关己地沉默了一早上,心里只惦记着自己养在郊外马场的马。
闻言,他沉默了一瞬,瘫了脸。
“全凭陛下作主。”他打着官腔回道。
赫连笙满意地“嗯”一声,施施然起身离开,留下了一屋子面面相觑的朝臣。
*
朝会开了一早上,赫连笙中途补了个眠,现下倒也并未太困。
回到寝殿,福子关上了门,他穿过寂静的大殿,走到了里间。
隔间的书房内,顾渊一身常服,正坐在桌前帮他看奏折。
看到赫连笙进来,他站起了身。
然后,他顿了顿。
“怎么了,不开心么?”他轻声问。
赫连笙若有所思地瞧着他。
自从他登基之后,虽然他未曾要求过什么,但是顾渊的态度还是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顾家是极重礼数的,顾渊自小也被教得很好。即便赫连笙跟他说过,私下里,没必要依旧以君臣相处,但是一些不败坏气氛的细节,他一直在坚持着。
比如,除了完全私下的场合,他的称呼永远是“陛下”。
就算是私下,除了床上,一般他也不会直接叫赫连笙的小名。
“没什么。”他收回了目光。
顾渊怔了一怔。
赫连笙叹了口气,上前一步,熟连地搂住了他的脖颈。
赫连笙很喜欢亲吻。
不仅喜欢亲吻,还喜欢黏糊糊的拥抱和接触,很有点嘴上不说的黏人。
像是一只认了主但依旧高傲的猫。
顾渊也是在相处中才发现这一点的。
他觉得很可爱。
赫连笙不管做什么事,在他眼里都很可爱。
他只是后悔。
要是他早点认清自己的心意,或许他们不至于多错过那四年。
亲吻结束,赫连笙眼底泛了些困倦。
顾渊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放在了一旁的软榻上。
赫连笙不爱戴冠冕,长发就散在榻上。
他翻了个身,一身黑色滚金边的朝服松垮,露出了白皙的锁骨,和锁骨上铺陈的深浅红痕。
顾渊看得喉咙发紧,半跪在地上垂了眼,替他把衣襟拢上。
“今日。”赫连笙闭上眼,懒懒地道,“他们参你了。”
顾渊一愣。
随即,他恍然。
坐到这个位置,又和帝王是这样的关系。
他早就做好了面对口诛笔伐的准备。
他的心情很平静。
“参臣什么了?”
他一面问,一面手指拂过赫连笙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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