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明明身在同一个地方，但那些穿戴过皮囊的人仿佛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并且对那个东西的出现感到畏惧惶恐。
秦瑾晟幽幽道：“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吗？他们看到了那些被他们穿在身上的人皮的主人，这些被他们剥了皮的人带着满身怨气，死后也不会离开他们身边，大神司穿了多少张人皮，身上就带着多少只怨鬼，这些鬼会一直缠在他们身边，直到他们死去。”
说罢，秦瑾晟挥手撤去了大火，周围的冰墙也紧跟着消失。
但，阵法依然在，得了阵法之力加持的怨鬼们疯狂地抱住那些人的身体，将他们死死地压在身下，按住他们的口鼻，掐住他们的脖子，任凭他们如何释放力量，都伤不了那些怨鬼分毫。
在这充满灵气的世界里，很多生物死后，灵魂都会被充裕的灵气直接净化，而后重新投胎，不存在地狱，也不需要地狱。
可是，大神司竟然造出了如此多的怨灵，这些怨灵无法被天地灵气净化，于是一直留存在世间，没有被净化的灵魂无法投胎，而他们也不想投胎。
他们怨，他们恨，他们尚且有心愿未了，他们想要这些害他们惨死之人的命！
于是，渐渐地，纯净的天地灵气之间多了鬼气和怨气，又变成了煞气，被这样的气息熏染的神树根部，就变成了一片漆黑，甚至还生长出了漆黑的叶子！
能将神树整个巨大的根部都染成黑色的怨煞之气，明显不是一年两年能积攒下来的。
没有个几十年，几百年的积攒，根本没法达到那个地步！
秦瑾晟抬起头，远眺着那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树，看着树冠上那茂盛的黄叶，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很难想象，在这么一棵外面缠绕着充裕灵气的大树底下，竟然会是整个世界的怨煞之气最集中的地方。
露出山外的大树汇聚着大量灵气，甚至还能慷慨地赠予他人，而藏在山下的无数根系，却已经被浸染成一片漆黑！
这神树山底下的水，到底是流了多少人的血，葬了多少人的尸骨，堆积了多少人的腐肉，才会让一棵参天巨树变成这幅样子？
秦瑾晟站在断裂破损地城墙上，垂眸看着大神司：“你们成天把神树念在嘴边，将神谕当成一切，实际上却是借着神树之名，实现你们自己的谷欠念！你们在神树之上，用着神树的力量，却将污浊之物全都倾倒进了神树山下，生生造出了人间地狱。”
“知道什么是地狱吗？”秦瑾晟叹息道：“世间本没有地狱，也不分人间和地狱，只不过是因为怨鬼无法被净化，而世间灵气日渐稀薄，才被划分出了两个时空……”
世间本也没有天界，只不过是灵气日渐稀薄，才被划分出了阶级空间，天界享有更多灵气，而人界几乎没有灵气。
于是，原本一体的世界，就被划分出了天地人三界……
秦瑾晟感慨着说完前面一段之后，一道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接着讲完了剩下的一大段。
秦瑾晟瞬间怔愣在原地，有些迷茫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温匀霖：“你方才说话了吗？”
温匀霖：“我？我没说话啊，不是你在说吗？”
秦瑾晟：“可是我……”
“可是，天界占据了更多的灵气，那人界的人不会生气吗？”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在秦瑾晟的脑海里响起。
“天界和人界之间相距甚远，而失去了灵气的人没法修炼，寿命渐短，几代轮回过后，要是没人指点，谁又会知道这件事呢？”一道熟悉的清朗男声回答道。
稚嫩的声音道：“那我去告诉他们！”
“且不说天界的人会不会允许这所谓的天机被泄露出去，就算现在人界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们能享受的灵气不多，在修炼的起点上就差了天界一大截，根本没办法上天为自己讨回公道。”
“那人界就没有一个厉害的人了吗？没有人能飞升上天了吗？”
“有的，但是上了天之后，谁还会想下来呢？那里可是有比人间更充裕的灵气啊，在天界修炼，可比在人界轻松快上几倍不止，辛辛苦苦修炼上去的人，又怎么甘心将这些越来越少的资源，分享给人界呢？”
“可是……如果人界有很多厉害的人，都飞升上去了……”
“来，我来给你讲讲《封神榜》的故事……”
……
秦瑾晟两道声音在脑海里接连响起，秦瑾晟捂着脑袋，感觉眼前似乎闪现过了无数画面。
这些画面是以碎片化呈现的，秦瑾晟努力地想要将它们组合到一起，拼凑成完整的画面，却都无济于事。
温匀霖注意到了秦瑾晟的异常，赶紧上前一步，将秦瑾晟挡在身后。
此时秦瑾晟正站在城墙上，向下方的那些人讲述大神司的罪过和因果循环，一旦秦瑾晟表露出虚弱之态，就会降低话语可信度。
而且，眼下他们的城墙其实已经被摧残得四处倒塌，如果下方那些部落的人再鼓起劲杀一波，极有可能会闯进来。
温匀霖接着秦瑾晟的话继续道：“大神司是神树的守护者，而不是神树的破坏者，此人靠剥夺别人的人皮来偷取神树之力，我能看到那些死去的冤魂在纠缠着他，这其中，还有真正的大神司！”
闻言，众人皆惊。
温匀霖：“不然，他现在为什么要撕扯自己的皮肤呢？因为现在贴在他身上的，并不是他的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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