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有伤,不方便。”聂明池许是伤势好了些,又开始发挥他平日的不着调秉性。
方应扫了眼他胳膊,果然见两边都有伤痕,这才忍住摔杯走人的冲动,动作生硬地将茶盏凑近聂明池嘴边。
就在聂明池啜茶的工夫,聂芜已经走了进来。见这情景还愣了下,目光左右打量两人,随后不知想到什么,还啧了声。
聂明池注意到他,示意方应将茶盏放到一旁矮案上。
方应退到一旁,见聂芜拿着一个玉色小瓶上来,走到聂明池跟前,另一只手上的托盘,放有洁净的绷带。
等为聂明池包扎好伤口后,聂芜道,“夜里还需换一次药,到时需要再重新包扎一次。”
聂明池道,“他来便是。”目光投向方应。
聂芜一笑,对方应道,“如此也好,等会儿我将伤药给你,就劳烦你给主上包扎了。”
方应闷声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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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昨天莫名心口疼,听着外面的风声雷声总有种不安感,没法集中精力码字,也忘了请假,特地向大家致歉。
第10章 照顾(二)
方应留下聂明池床榻附近一根蜡烛,走到方才安置好的软塌上准备休息,刚躺下就听见聂明池的声音从幽暗中传来。
“孤睡不着,陪孤说会儿话吧!”
大晚上的喝茶水肯定睡不着了。方应心道,但仍是打着哈欠问道,“说什么?”
“比方说你是怎么养成现在这副脾气的。”聂明池戏谑道。
“天生地养,打从石头里蹦出来后就是这样的!”方应答道,语气里有被迫陪聊的浓浓不爽。
聂明池似是轻笑了下,随即陷入沉默。
方应发现对角床榻上没声,没忍住翻过身向那边看去。
聂明池的声音这时幽幽传来,“我的母亲是罪妃,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从那以后我就在冷宫中待着。在被皇叔发现之前,阴天里我经常一个人缩在角落,听着盘旋在宫殿上空的呜呜风声,听起来就像那些死去妃嫔的哭泣声。”
方应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转折惊了下,但是听着饲主的语气才发现,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很超然,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与他平日的欠揍语气全然不同。
“皇叔是在我七岁那年出现的,他将我抱离冷宫,带回府里安置,一照顾就是七年。人生的前十四年,我前七年生活在炼狱,后七年生活在糖罐里。”
方应静静听着,罕见地没有插话。若是他记得不错,饲主就是在十四岁时离开皇宫的,而且临走前发了毒誓。他听着对方接着道。
“皇叔是个好人,他替我向父皇求得了封号,让我在成年后可以有自己的封土。当时朝野上下没人不承认皇叔是个贤王。但你知道的,好人都不长命。”
“十四岁那年的一个雪天,皇叔离开王府,从此以后再也没能回来。再后来,我也离开王府,离开中州。曾经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去了,但事到临头,还是回来了。”
“有些事不是自己想避开就可以避开的。”方应打破沉默道,“就像你知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不住。”
方应想起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也不知她现在再婚没。
聂明池轻笑,“是啊!拦不住。”
“我父亲去世很早。”方应说着顿了下,“但我记得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天真的人,说他想跟整个时代抗衡,想要找出一条通行的救世之路。”
聂明池那边没有声音,似乎也在听着。
“可是世道很乱,人们都只关注自己的那一点东西,他写了十几年的书最后都无法引起重视。他离开家的那天像平时一样伸手揉我的头发,但是从此以后再也没回来,身边人都说他死了,可我不信。”
“稍微长大点后,我走遍他走过的所有地方,读他读过的所有书,看他写的著作,但是他还是再未出现过,仿佛人间蒸发了。”方应说着,似乎沉浸入某种情绪里。
直到他听见对面的床榻上传来轻嘶声,方应才回过神问道,“你怎么了?”
聂明池答道,“无事。”
方应不信,走过去就着烛光看了眼他,这才发现聂明池面色发白,额头上尽是细密的汗珠,连脖子上也是。
方应伸手去探他的衣物,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物连着被褥都湿透。
“这是怎么回事?”
聂明池道,“聂芜的药从来都是这样,药效较强,加上我让他给配的是猛药,所以出的汗多了些。”
方应不信,伸手在聂明池伤口上轻按了下,后者再度轻嘶出声。
“你要谋杀孤吗?”聂明池咬牙道。
方应摆手道,“自然不敢。”
他算是知道这位又喝药茶又拉着他夜聊的亲王殿下抽的是什么风了,感情是伤口太疼,借机转移注意力了。
方应给他将自己没来得及盖的被褥取过来换上,又将那湿透的被褥放到软榻上。
“你的衣物在哪里?”方应问道。
聂明池摇头,“不必,换了也是白搭,过了这阵子药效就好,更何况一会儿还得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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