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逃离这里的希望。
距离侍者前来收拾瓷碗,还有三刻的时间,足够他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了。
楚清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瓷碗,如同被蛊惑一般,他从床上起身,赤足走到了桌前,他用布包裹住瓷碗,尽力不让瓷碗被摔碎的声响被察觉。
瓷碗的断裂成一片片锋锐的碎片,楚清小心翼翼地挑选了一片,他打算直接用它割破喉间的动脉,这里的动脉被割破后,出血的速度很快,可以缩短自己死亡的过程。
颈动脉被割破死亡的时间因破口大小而不同,一般的小破口,不会导致他死得太快,他甚至还有半炷香的时间,安置那些他在乎的人。
如果自己的死亡已成定局,那么威胁对他来说就失去了作用,这一点,楚清非常清楚。
就在锐利的瓷片即将触碰到楚清苍白的颈侧皮肤,刺破动脉时,门扉被人推开,朝霞从屋外照射进来,却没有照到楚清的身上,有人来了,楚清心中暗自感叹,他怎么会这么倒霉。
秦梧洲刚推开楚清寝殿的门,看到的便是楚清赤足站在地上,周围都是被砸碎了的瓷碗碎片,他的手上握着一片碎片,即将划开自己的脖颈,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晚一步进来,会看到怎样惨烈的场景。
“楚清……你在干什么?”秦梧洲的手紧紧地扣着门框,他的声音暗哑,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心中,楚清向来有原则,有主见,不会擅自做出放弃生命的事情。
难道他的感情,就这么令人感到厌恶吗?
楚清的心宛若沉入冰窟之中,他知道属于自己最好的时机已经错失了,回忆起先前秦梧洲曾对他说过的话语,他不可能全然不顾那些他在乎的人的死活,更何况,秦梧洲的手段他早就有所领教。
瓷片从手中滑落到地面,崩碎成了更小的碎片,如同碎了的玉,无可挽回,无法复原。
楚清的脑海中再次响起秦梧洲在昏迷时对他说过的话语。
“行刑人会将他的手掌与脚掌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用喑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使其不能言语,然后扔到木桶之中,痛苦地活着。”
“甚至不用我动手,青楼会在丁兰七成年那天,高价拍卖丁兰七的初夜,之后她的结局便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
“你的管事,会成为卑贱的宫奴,永远跪在最肮脏的地方,被人践踏着脊背,一辈子抬不起头。”
……
这些话语在不停地折磨着他的思绪,他的自尊,以及他的骄傲。
秦梧洲看见楚清放下了手中锐利的瓷片,松了口气,他打算说些别的,缓和一下两人的气氛。
楚清毫无征兆地跪了下来,他对秦梧洲道:“对不起,我刚才没有控制住自己,有点……冲动。”
“不要伤害他们,好吗?”楚清眼眸低垂,他没有抬头看秦梧洲,因此没有看见秦梧洲几近奔溃的目光。
“您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秦梧洲的手将门扉生生捏断,他不知道为什么楚清要这样,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他冲到楚清面前也跪了下来,他像是疯了似的,对楚清道:“楚清,你究竟怎么了,你先起来,我求你了,不要跪我……”
秦梧洲语无伦次地将楚清从地上扶了起来,避开满地的碎片,他将楚清安置在了床榻上。
等秦梧洲回过神看向楚清时,却发现楚清双眼无神,目光游离,宛如一个精致的娃娃。
“你不要吓我,楚清,你醒醒。”秦梧洲握着楚清的肩膀,晃了晃,神色慌张。
楚清的眼神似乎稍稍有神了些,他的脸上挂着精致的假笑,对秦梧洲道:“所以,您究竟想要什么?”
秦梧洲神色惶恐又带着些匪夷所思,他看着楚清,想了很久,才对楚清道:“我只想你平安喜乐,一生无忧。”
楚清的笑容依旧,他看向秦梧洲,偏琥珀色的瞳仁如同无生气的琉璃,透着些许无情。
“那恐怕是有些难。”
秦梧洲虽然身处楚清的卧室,坐在楚清的身边,却如坐针毡,楚清所言更是令他愧疚难安。
先前陆洵所言已经让他很清楚地认识到,他们之间之所以会走到如今的局面,责任在他。
秦梧洲很想和楚清解释,之前说的那些混账话,只是为了救他才说的,但是想也知道,楚清现在不可能会信他。
“我知道,你恨我,”秦梧洲心如死灰,他看着楚清的眼睛道,“但是楚清,不要这样轻易地放弃生命,不管你是为了谁,都不值得。”
楚清的视线看向了远处,视线没有聚焦,眼神略显迷离,似乎并不在意秦梧洲说了些什么。
秦梧洲看见楚清的神色,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楚清都不会在意。
“你先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秦梧洲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正要起身离去。
楚清突然开口问道:“秦梧洲,你将我软禁于此,究竟想干什么?”
秦梧洲刚要起身的动作停在了原位,他什么时候将楚清软禁了?他忽然想起来,前三日中,当他在安置建阳城的大小事宜时,他曾对楚王宫的下人嘱咐道:“好好照顾四皇子。”
他本以为,楚国王宫之中的仆从应当比秦国的士兵更懂得如何照顾楚清,毕竟楚清曾是他们敬爱的皇子,却忽视了下人们碍于先前秦国与楚国的敌对,完全反向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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