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傅霜迟说着站起身来,“我知道公开之后你们肯定不会原谅我了,但我还是想说我真的很感激这些年您和爸对我的照顾,这是我炖了一下午的汤,您喝一些吧。”
傅霜迟说完,起身向外走去。
然而刚走到门口,就听一声巨响传来,他放在床头柜上的保温桶被重重砸在了门上,白色的浓汤顺着缝隙流了出来,滚烫的排骨汤撒了满地。
“滚!”陆软再也没了往日的优雅,歇斯底里地喊道。
傅霜迟垂眸看了眼自己淋满汤汁的裤脚,抬起手来不甚在意地拍了拍,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随着病房的大门被关上,屋内重新恢复了一片安静。
空气中满是排骨汤的浓香,一股一股霸道地从鼻腔涌入,堆满喉咙,塞进胃里,陆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被这股味道浸满,恶心至极。
这就是她掏心掏肺二十多年养出来的孩子。
如此自私自利,工于算计。
她从前只觉得这孩子被娇纵过了头,可如今才发现自己竟从没认清。
怎会如此?
陆软紧紧揪住自己的衣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然而并没有用。
一颗心仿佛被揉碎再重新拼起,反反复复,永无止境。
从前陆软对他一直娇惯纵容,眼中带着滤镜。
可如今这层滤镜被傅霜迟亲自戳破,她也突然旁观者清。
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那场毁了晏秋右手的车祸,生日宴时被突然被划伤的手臂,突然失踪几天几夜的恶作剧,以及最后他去见过晏秋后,晏秋便突然离世的消息。
他从不是突然变成了这样,他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从前的自己捂住了眼睛,不肯认清。
她竟然因为这样一个人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大概是痛到了极致,有一瞬间陆软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
她竟隐隐地看见了已经许久未曾想起的晏秋。
他依旧是那副单薄瘦弱的模样,眼神淡漠而平静。
“小秋。”陆软伸出手指想要留住他。
然而晏秋只是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平静而又残忍地对她说道:“陆软,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第98章 前世番外(二)
【今晚老地方见。】
秦暮刚一下飞机就收到了发小发来的消息。
他本来打算倒完时差再聚, 因此回国的事儿还没有跟他说,他怎么知道自己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秦暮发消息问道。
发小的消息立刻发了回来。
【回来?你去哪儿了?】
【公司有点事儿,出国了几天,所以不是给我接风洗尘吗?】
【不是, 我就说你最近这么消停。】
【那是为了什么?】
【庆祝, 霜迟组的局。】
【庆祝?】
【是啊, 普天同庆,那个叫晏什么秋的死了。】
【大快人心。】
-
秦暮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里的少年还是刚来到傅家时的样子, 穿着干净的白衬衫, 脸上的笑容很浅,看向镜头的眼神有些躲闪, 但给人的感觉却很温暖。
和后来的灰败落魄完全不同,那时的晏秋身上还没有被绝望所溢满。
不知怎么, 秦暮看着晏秋的照片,竟有几分怀念。
怀念什么呢?
怀念那个会在意自己手臂上一道不起眼的伤口的人?
怀念那个总是默默跟在自己身后,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己神色,问自己是不是不开心的少年?
还是怀念会花心思在他生日时亲手为他做生日蛋糕的笨蛋?
有什么可怀念的?这不正如他们所愿。
那个少年捧出一颗真心,提线木偶一般被他们耍弄于股掌之间。
他不仅捏碎了那颗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心,甚至还剪断了他们之间的线。
晏秋从里到外被毁了个彻底, 那么大一个人最后只剩下这么一盒小小的骨灰, 从此长埋地底。
他应该开心。
可是无论秦暮怎么努力,也挤不出一丝笑意。
为什么会笑不出来?
明明不是如了愿, 那个乡巴佬再也威胁不了霜迟的位置。
傅家也终于除去了一块心病。
所有人都皆大欢喜,可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有风吹过, 两旁的树叶轻轻晃动, 发出沙沙的响声。
不知是不是时差还没倒过来的缘故,秦暮突然有些累, 他把手中的行李箱推到一旁,就这么毫无形象地坐了下去。
晏秋的墓碑前不知被谁放了一束白色的洋桔梗,明明不是这个季节的花束,出现在这里却并不显得突兀。
白色的花瓣包裹着浅黄色的花芯,在风中簌簌地轻颤,像极了那个活得卑微谨慎的少年。
秦暮抬手摘下一枝,举到晏秋照片的旁边。
少年温润的笑意迎着浅白色的花束,像是这冬日里最好的一副春景。
“怎么走得这么突然?”秦暮开口问道。
自然没有人回答,只有夜风吹过一座座荒芜的坟墓,寂寞开遍满山。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着他,那个人真的再也不会出现。
所以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大概是因为他从没有想过晏秋真得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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