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里其他人的表情只比他更夸张，却都没有一个冷静、正常的。
宴云汉因为紧张，呼吸都便急促了。
他先是将爸爸强行拉到了更远的地方，然后努力扒开拥挤的人群，准备挤进去，把自己的妈妈再带出来。
剧组的其他人跟在他后面，不停扒开周围人的肩膀，试图打开一条通道。
算命的瞎子似乎是感受到了后面的动静，他突然仰起头，诡异地笑了起来。
“又来了几个新的朋友们，让我们欢迎他们！”
下一秒，原本死死盯着所谓灵水的眼睛，全都机械地扭动脖子，将头偏了过来，一双双完全失去了光泽的眼睛盯向了剧组的人。
郝红被这一双双眼睛包围着，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这种熟悉的恐惧感又上来了，她刚刚喊骗子的时候，礼堂里的人就是这样看向了她。只不过当时他们很快又被那算命瞎子忽悠的语言吸引了注意力。
现在，整个礼堂的人似乎都要围过来了。
宴云汉和郝红他们被包围着，越缩越小，都快挤在一起了。
他们皱着眉头，对这场面可真是束手无策。
围过来的大部分都是老人，他们总不能动手吧，况且这里面还有他们家人，不管是伤到了谁都不好。
可……看着围过来这架势，他们不想动手，万一这些老人要是动手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他们闻到了一股草木灰的味道。就像是祭祖时候，烧完纸，留下的味道。
草木灰的味道并不算好闻，但他们闻着闻着却爱上了这种味道，就仿佛这是最顶级的香水，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沉浸这种。
他们很快忘记了被一群人围着的恐惧，甚至微微勾起了嘴角。
如刚刚礼堂里的这群人一样，他们转头，狂热地看向舞台上，像是失去了灵魂，只剩下了对那算命瞎子的无限信任，以及对他口中灵水的渴望。
原本围住他们的老人们没有再继续前进了，而是恢复到了刚刚的位置，重新狂热地看向算命瞎子。
礼堂里，重新恢复了秩序。
算命瞎子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一切都解决了，他可以开始卖“灵水”了。
他嘴角咧开，脸上是扭曲的笑容。
在礼堂外，人群的最后面。
赵郁星冷冷地扫过这一切。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宴云汉他们失去神智地前一秒，算命瞎子扭动了手上的一个火折子。
火光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赵郁星抬手，掐住了一条黑色的雾气。
那黑雾正从礼堂里面飘散出来，稀薄地只剩下了薄薄一缕，这就是刚刚那瞎子点燃的东西。
赵郁星将黑雾掐断，眼神冷得如冰刀。
礼堂里，算命瞎子已经开始收钱卖水。
赵郁星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抱手等了一会。
“怎么样？”
他耳边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那人似乎跑得很急，说话时喘着粗气，是财神爷。
赵郁星偏头。
一般人肉眼只能看见财神爷，但他们却看不到财神爷身后还跟着一条长长的队伍。
徐腾和那些鬼魂们全都来了。
徐腾飘了过来，问：“老板，需要我们做什么。”
赵郁星淡淡问：“吃了吗？”
徐腾：“还没。”
他们这些鬼，最近晚上蹦迪，白天休息，刚刚他们是从睡梦中被财神爷拽起来的，那里顾得上吃东西。
赵郁星抬起手，将那掐断的黑雾一弹，说：“带你们加餐。”
徐腾翕动鼻子，闻了闻：“这是……恐惧？”
徐腾脸上的表情不是太好。
他们是鬼，自然对这些恐惧的气息是半点不怕的，甚至能将恐惧气息吃掉。只不过吧，这恐惧气息并不好吃，对鬼来说都是最劣等的食物。尤其是他们这群鬼，天天吃赵郁星用灵气烧成的香，口味都养刁了，再吃这种劣等食物，还真有些无法下咽。
财神爷一看这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直接抬手敲到了他脑袋上：“哟，还学会挑食了？偶尔吃点粗粮有助于消化知不知道。”
挑食的孩子打两顿就好了。
徐腾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挨了两下揍，还是乖乖地带鬼们进了礼堂。
进了礼堂他们这才发现，这里面的恐惧气息可真不少，每个人的头顶上都冒着黑色烟雾。
他们这群阿飘，大口一张，吃了起来。
虽然这恐惧气息的味道不怎么样，但好歹能吃。
礼堂的舞台之上。
算命瞎子正在开开心心的边卖灵水边收钱，他充分吸取之前的不足，这次准备得异常充足，POS机、二维码、点钞机，线上线下全都准备了。
他想趁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捞一笔，然后离开这个城市。
跟他以前做过的无数单“生意”一样。
墨镜下的他眼睛已经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刷卡还是扫二维码？”
面前人是一个老头子，他手上正捏着一张卡。
算命瞎子准确地拿出了POS机器，他正准备接过那张卡。
可没想到，递卡的手却莫名顿住了。
算命瞎子下意识伸手去拽，可没先想，他拽也拽不动。
再抬起头一看，那人原本失智一般的双眼突然有了光，只见那双眼睛犹豫地转了两圈，他看向那灰色的不明“灵水”，不确定地说：“这……这东西，真的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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