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那个时候也才六岁,什么都不懂,他不知道保姆阿姨有坏心,只知道爸爸妈妈以前只是他一个人的爸爸妈妈,多了弟弟分享爸爸妈妈后,爸爸妈妈又开始忙工作,好不容易才有空陪他玩。
他只是想爸爸妈妈陪他,没有任何问题。
都是大人的错,才让小儿子从此以后依靠助听器才能正常生活,所以他们只能尽量补偿江予。
“我们怎么补偿小宝都觉得不够………”文珊女士鼻息有些沉重,“他失踪了两个月,我们都找不到他……他那么乖……”
“小鱼只是失踪了,妈妈。”江稚的面孔隐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但声音很沉稳,安慰着伤心中的母亲,“他会回来的。他那么乖,怎么舍得我们伤心。”
醒来后不见妻子身影,起床寻找妻子的江先生悄无声息站在一墙之外,迟迟没有推开那扇虚掩的门,走廊澄黄的壁灯照亮他青黑的眼底。
“我刚才梦到小鱼了,”他听见他们的大儿子说,“他说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江先生默不作声。
他也梦到了小儿子。但在那场短暂的梦境中,小儿子却只是望着他乖乖地笑,弯着眼睛朝他挥手,叫他:“爸爸!”
像一个极度不详的预兆,如雷贯耳,让他瞬间就惊醒了过来,眼皮狂跳,冷汗涔涔。
妻子本就为迟迟不归家的小儿子忧心伤神,江先生没打算将这个不详的梦告诉她,只在门外站了会儿就推门而入,将妻子搂入怀中,将大儿子劝去睡觉后,轻声安抚着妻子。
第二天江稚和秦铭去了庄家,被客客气气请到书房,又被客客气气送出来。
——他们也不知道庄敛去了哪里。
他们找了那么久,依旧毫无头绪。
但他们不知道,庄敛正被关在庄家的某个隐秘的房间,被没收了所有可以联络的设备。庄敛逃不出来,刚好和他们错过。
那些人很谨慎,抹去了江予出车祸当天的所有痕迹,没有让他看过照片和视频,也没有让他见到江予的最后一面。庄敛在书房跪了半个月,也没有改变那些人想将江予的尸体沉入海底的决心。
只是庄曜进入手术室的前一天,当庄怀瑜回家和他打视频时,镜头不小心扫过跪在书房中的庄敛。
庄曜好奇地问庄怀瑜,说,“敛哥怎么还跪着呀?都跪了这么久了,他想要什么的话,不难的话,我们就满足他一下不行吗?哥哥,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他嘛。”
于是,庄敛终于得到了江予的骨灰。
拿到江予骨灰的那天,天在下雨,初冬的雨冰冷刺骨,寒意仿佛撬开骨缝。
身后殡仪馆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庄敛捧着沉重的花梨木骨灰盒抬起头,任由冰冷的雨落进眼中,又从眼角流出来。
花梨木骨灰盒被护在怀中,没有淋到雨。
黑白照片上,漂亮干净的少年无声地对着镜头笑得温柔羞怯,好似正看着最心爱的人,仿佛下一秒就会倾诉他的爱意。
他们一起长大。
江予这么温柔、善良,那么可爱,那么美好,他那么珍视他,他只想把他从泥淖中拉出来,他原本想带他回家,却因为他悄无声息死去。
他什么都做不了,连他的骨灰都只能因为罪魁祸首随口的一句话才能拿到。
他为什么不恨。
“宝宝。”庄敛的衣服被雨水完全打湿贴在身上,呜咽声很快被雨幕冲散,“对不起,宝宝,对不起……”
他带着江予的骨灰回去了他在西城区住过的地方。
但很快,庄家担心庄敛会伤害庄曜,将他转到了偏僻的小城高中,派人严格看管让他无法靠近申城半步。
江予的家人铺天盖地地发寻人启事找他,就连他在的这个小城,也满大街小巷都能看见他们投放的寻人启事:“小宝,爸爸妈妈和哥哥都在等你回家。”
庄敛会在这些寻人启事面前站许久,一遍一遍地听,一遍一遍地看,一遍一遍被剜心,痛到指尖发麻,心理扭曲,恨意深入骨髓。
他将江予的骨灰盒放在卧室,一遍一遍地发誓不会放过那些人。
高考后,他的成绩被暗箱操作到了庄曜头上,庄曜顶替他去了国内最好的大学。
庄敛没有意外,带着江予的骨灰盒销声匿迹了一年,再出现时,江予的骨灰盒已经被他安置妥当,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吊着一只小玻璃瓶吊坠的项链,以及一把被磨得锃亮的刀。
他疯狂报复庄曜和他身边所有护着他的人。
庄曜高考成绩作假、非法获得配型的心脏,以及他的身世都被他整理了证据放了出去。在放出去的同时,他带着刀出现在庄曜的生日宴。
但他还是失败了。
即使他放出去的证据足够证明它们的真实性,足够动摇这些人背后家族的根基,但他一个人,还是斗不过权贵。
庄曜被吓坏了,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双胞胎哥哥会疯狂报复他,他下意识扶着心口,忧虑地对那些人说,“敛哥是生病了吗?为什么……我和他是双胞胎呀。”
那些人为了不让他伤心,所以庄敛就“患”了精神病,将他送去精神病院“治疗”。
(2)
“庄敛。”绵甜干净的嗓音突兀地出现在耳畔,庄敛阖着眼,眼皮下的眼珠神经质地转动了几圈,没睁开眼。
“我好想你。”那道声音趴在他耳边甜丝丝地撒娇,“哥哥想小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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