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枯叶再一次撞开了门, 宋眠连忙起身去关。
到了近前,被夹着雨丝的小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六叔捧着碗瞧着窗外, 咂嘴道:“这雨下得可够急的,烧饭时还晴空万里的。”
宋眠突感一阵眩晕,他倚着门,继而晃了晃脑袋, 随意应了一声, 坐下继续埋头苦吃。
他吃完饭,还得给路行简送饭。
对面的六叔惬意地挑了一筷子笋片, 颇不赞同地盯着对面那个一低一低的小脑袋, 道:“吃这么快, 赶着投胎呢?”
六叔的胃好似无底洞, 做多少饭都能吃完, 倘若他不快点吃完, 给路行简的碗里估计只能盛些稀汤了。
这么没诚意,还怎么讨好他?
扒拉干净最后一口,宋眠小跑去灶边盛饭:“还不是想赶紧干完手头的事, 早点跟着六叔辨识草药,不然今日我都睡不着......”
也不知是不是起来的太猛太急,又是一阵眩晕感。
宋眠皱了皱眉,随即感到下腹传来一阵灼烧......头一歪,他晕了过去。
滚烫的粥饭泼了一身, 溅落到细白的手臂上立刻一片通红。
六叔被他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忙将碗一放起身来扶。
见宋眠气息平顺, 又替他探了探脉。
良久, 他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奇道:“小七还有几个月才成年,药效怎会起得如此之快?”
他眼珠转动,想到一种可能,立刻又摇头否定。
若服用者提前产生情动,倒有可能催发药性,可这荒郊野岭,连买连环画的都没有,宋七对谁情动?
总不至于对他吧?!
今天宋七对他的态度确实更亲热了些,可他都一把年纪了,对小七也只有叔侄之情。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不行不行,自己可不能跟着年轻人胡闹!
粗粝的手指抚上少年如玉的脸庞,歪鼻子老六陷入回忆。
想他年轻时,是何等的潇洒俊逸,也曾是她人的春闺梦里人,可惜被那人追杀,不仅将自己高挺的鼻梁打断,还不得不隐姓埋名在棠下村中。
本来宋七这条命是留不得了,他喂了宋七失去记忆的药,又将需要观察试验的新药让宋七服下,这才让陶洪公的组织勉强答应暂留宋七一命,为他挣得一线生机。
也算是报答宋七父母当年救他的恩情吧。
唉,自己就是心太软,歪鼻子老六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忍不住拭去眼角的泪花。
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江湖啊!
*
睫毛快速地颤动了几下,宋眠睁开眼,歪鼻子老六一脸担心地附身看他:“日上三竿了才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宋眠摇了摇头,挺起身,揉了揉眼睛:“不知道为何特别困,六叔,小魔头该喂药了是吗?”
“是,快到时辰了,你要不醒我就自己下去了。”
来不及多想,宋眠连忙翻身下床:“我来就行,那楼梯忒不结实,别把您给摔着。”
六叔笑呵呵道:“哈哈,我也这么想,那你快起来把药喂了,我还给你留了饭。”
“晓得了。”
依旧是黑乎乎的一碗汤,宋眠抵住口鼻,辛辣刺鼻的气味依然往缝里钻。
要想完成任务,他还得喂路行简一碗药。
地牢内。
这边路行简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昨晚宋眠没有按时给他送饭,他倒并没有太失望。
虽然没有一个囚犯不盼着狱卒对自己手下留情的,但路行简表面一派君子之姿,实际从不惮以最恶毒的角度揣摩人性。
歪鼻子老六能配置出他闻所未闻的毒药,极大可能擅长毒理。
宋七是个怕死的怂包便罢,若不是,他们现在很可能已经发现自己所谓的七日绝毒药是假。
但若知道是假的,以宋七那恨他入骨的势头,怎么可能不会来地窖折磨他?
将各种可能性在脑中转过几遍,路行简继续静心修炼。
不管上面发生什么事,倒是给他争取了不少恢复的时间。
四肢因毒药封闭的经脉正在慢慢打开,真气重新开始游走。
路行简捂着腹部,现在身体上除了没有按时吃饭而隐隐胃痛之外,没有其他疼痛。
又到了每日喝药的时间,若战,自己应有一战之力。
若是宋七还像之前一样,熏无极香让他不能动弹,那他仍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路行简冷眼盯着地窖入口,调整呼吸。
随着咯吱的开门声响起,宋眠端着碗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他暗自戒备着,目光看着宋眠的胸口。
一马平川。
以往无极草都是从怀里掏出的,鼓鼓囊囊一束。
“抱歉,昨晚有事没有给你送饭。”
“饿了吧?”宋眠将碗放在地上,从袖子里掏啊掏。
一瞬间,路行简感觉呼吸都停止了。
宋眠将手伸过去,路行简沉默地看着他掌心之中几颗圆滚滚的红枣干。
见路行简不动,宋眠把手往前递了递:“快吃啊,只有这些了......不会饭送晚了还闹脾气吧?”
路行简看了一会宋眠,默默拿起来吃了。
枣肉甘甜,枣核却可以是伤人的暗器。
宋眠就算再武学白痴,应该也不会心大到把利器拱手送给敌人。
路行简略微放松了些,将果核吐出攥在手心,坐在地上随意问道:“昨夜发生什么事了?我观你脸色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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