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是没忘。”
卫来摇摇头，感觉头痛难忍，好一会才缓过来。
他看向了屋外，黄昏渲染水天一色，留下斑斑剪影。
对啊……殿下的忌日就要到了，得回猎户星去探望殿下的陵墓才好。
第346章 无良神明
砚无归带着神荼回到了虚妄神殿，如今的神荼仅存着一些记忆，不至于失忆。
再加上他体内的力量全都是砚无归的神力，如果神荼背叛，砚无归随时都可以让他爆体而亡。
嗯，终于不用“上朝理政”了。
砚无归对神荼很是满意，他要忙着薅审判系统的羊毛，便暂且离开了。
虚妄神殿里只剩下十位黑袍使，与身着黑红色长袍的神荼。
替主上处理事务。
神荼不敢坐在神座上，便站着，看着眼前未处理的祈祷光球，随意挑了一个进去。
他要为砚无归处理信徒们的祈祷，给予回应。
——
细雨绵绵，阴雨天的街道上，人迹寥寥，略显冷清。
昏黄的光亮穿过了教堂的花窗玻璃，显得寂静又安宁。
在教堂的尽头处，是披着黑纱的神像，来来回回的信徒们小声祈祷着，穿着神父白色长袍的卡洛斯金发碧眼，与昏黄的光亮融合在一起，让这幅画面显得格外安宁。
外面的雨有着变大的趋势，卡洛斯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小声提醒一旁的修女，要准备足够的雨伞，供这些信徒们使用。
笑话，这可是圣西里亚帝国指定的唯一信仰，这点资金还是有的，不至于小气。
教堂修得神圣肃穆，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
卡洛斯虽然年纪还不大，脸上还有着未褪的稚气，却学着大人的模样做事。
而门外，一双赤脚踩在不那么平坦的道路上，溅起细小的水珠，神色匆匆。
冷雨淅沥而下，寒意袭来，踩着湿漉漉的路面行走，呼吸微弱。
这是一位中年男子，衣服破烂，浑身脏兮兮的，如果不是下雨天，或许会有路过的行人发现他身上有着血腥味。
男子脚步顿了顿，身子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腹部的伤口在寒意和雨水下隐隐作痛。
快要到了，快要到了。
男子看向前方，缓缓伸出了手。
他是战俘，圣西里亚对外的一次战争结束之后，他被放了回来。
而在战争胜利的前夕，他被敌军虐待了，险些死亡。
尽管如此，中年男人也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便披星戴月赶了回来，只想再见自己的家人一面。
伊莉莎，我最疼爱的妻子，我给你带了最漂亮的镯子。
西林，我那未满五岁的儿子，三年未见，你可还记得我？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男子眼前的画面已然有些恍惚，脚掌踩在地上发出啪嗒的水声，他却恍若未闻。
终于，他摔倒在了水泊之中，引起一些人的惊呼。
明明……明明就差一点就能见到了啊。
男子生命的最后一刻，仍旧是看向不远处，那平凡又熟悉的小屋。
抱歉了，伊莉莎。
如果那位护佑贫民的神真的存在，请帮帮我吧，请帮我实现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愿望。
我想看看她们再死去。
外面的喧闹声惊到了卡洛斯，卡洛斯不满皱眉。
谁敢在教堂附近喧嚣。
他看向了门外，神色一愣，便快步走上前去，眼睁睁看着一道灵魂从那具尸体里飘了出来，茫然四顾。
若是旁人看到这一幕，估摸着都要尖叫了，但卡洛斯没有，他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更何况体内还有着邪神触须，一次偶然的机会，让卡洛斯发现他能看到人在死亡之后的灵魂。
但这种事情无需担心，因为他知道，这些灵魂没多久就会自然消散了。
有人死在了虚妄教堂的门前，卡洛斯当然不能不管，就想要叫人处理掉这具尸体。
来到门口的时候，那具灵魂已经走了一段路了，在一户房屋的窗子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弥留之际？
卡洛斯见状，也就没有立刻下令。
下一秒，从那雨幕之中，出现了一黑袍身影，细雨全都避开那人，没有留下痕迹。
那黑袍人走在路上，也没有一丁点的声音，甚至走路都没有掀起水花，头上戴着兜帽，根本看不清面容。
那人来到了中年男子的身后，虚无缥缈的声音便传来——
“酆都魂界，勾魂索命，在下无常神荼，前来完成你的祈祷。”
中年男子不说话，只是回头看了神荼一眼，满眼的祈求。
多看一会，我再多看一会。
神荼没有催，就这么等着，过了十分钟，那男子没有让神荼为难，便乖乖跟着他离开了。
神本无相，虚妄上神同样庇护弱小。
同我走吧。
神荼手中忽然出现了一盏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前方的道路便出现了变化，一片黑暗，只能隐约看到尽头有些许青灰色。
直到神荼的身影消失，卡洛斯的身子都止不住颤抖。
他看到了，那黑袍下，分明是一双深邃的红瞳，他虽然从未见过，却觉得眼熟得很。
卡洛斯抬头，才发现雨不知道何时停了，太阳也坠入了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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