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爬满了地板。”褚十七补充。
江饮接过他手里的衣服，沉默了一会儿，说：“来上吊的npc死了，然后生出蛆虫，而蛆虫在水下存活不了。”
话音一落，江饮和褚十七对视一眼，褚十七立刻说：“下午我们去找王姐，看看再问问有什么线索。”
江饮微一点头，慢吞吞走向浴室。
如果说尸体是那天那位女孩子的，那么女孩子来上吊，是不是意味着曾经李铁蛋逼死过她？而死亡地点就是这间屋子。
那么如果要扔尸体，要么扔龙王庙，要么随便扔进山野。
而龙王庙他们已经去过，立在水面上的那间应该只是一个幻象，用来迷惑来到禅水湖的人。真正的龙王庙在很深很深的水底，而蛆虫在水底根本存活不了，除非尸体漂浮上来。
但地上似乎没有水渍。至少昨天一阵杂乱声中，江饮也没听见任何水声。
其实系统之前也给了他们提示：请勿与夜晚独自上山。
为什么不能上山？山上有什么？
这是一个疑点。
然而他们之前听了王姐的话，率先去了禅水湖。因为听A说那里有总系统的存在，也有王姐提供李铁蛋打灯抱尸过去的猜测。
但猜测始终是猜测，王姐并不确定，江饮他们则自然而然先入为主地觉得尸体就在底下了。
浴室重，冷水很凉，但因为此时正是夏季，而且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江饮并没感觉多冷。
等他带着一身寒气走出来，褚十七已经坐在了桌上。
他把面前摆放的一碗碎肉小粥推向江饮的方向，单手撑着下颌笑看江饮：“吃点。”
江饮微微一顿，随即胡乱擦了擦头发，然后把毛巾搭在椅背，坐上了椅子，边搅勺子边问：“粥哪来的？”
褚十七笑笑：“从隔壁要的。”
江饮：“……”
他看了眼粥，淡色碎肉在白粥中浮起，上面撒着几点翠绿小葱，香气微微萦绕鼻尖。
看起来能吃，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东西。
褚十七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笑说：“它没问题，吃吧。”
江饮：“你不吃？”
褚十七看他一阵，笑了：“我也需要吃饭吗？”
江饮微微一顿，抬眼看褚十七，忽然间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勺子缓缓陷进粥里，只剩下瓷白的勺柄搭在碗口。
褚十七挑眉，看了粥一眼，再看看他：“怎么了？要不要我喂你吃？”
江饮微微皱眉，看着他没说话。
不对劲，褚十七不太对劲。
褚十七见他不答，放下了撑着下颌的手，轻笑：“好吧，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说完他站起身，缓缓走到江饮旁边，苍白的手指轻轻拿过勺柄，捞了一口粥，递到江饮嘴边：“张嘴。”
江饮没动，他忽然抬手抓住褚十七的手臂，眼睛一眨不眨看他。
片刻，他脱口而出：“杨塬。”
褚十七拿勺子的手顿了一下。
须臾，他笑笑，放下了江饮的勺子，重新回了位子，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说：“你怎么知道是我呢。”
江饮不答，反问：“褚十七在哪。”
杨塬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缓缓喝了一口，喉结微动。
片刻后，他慢吞吞说：“先别管他，死不了，”他看向江饮，说，“我来是想问你到底还要不要解绑。今天早上，我本来快解绑了，但褚十七横插一脚，又加了好几道。”
他嗤笑：“我没猜错，你们现在应该没什么了吧。你还要不要离开，离开的话我再试试。”
江饮沉默一阵，有些尴尬。
褚十七说他们情绪上脑，他当时下意识否认。
但现在看，情绪上脑的人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冲动地把场外求助卡给了杨塬，然后过两天又反悔。
这跟以前找他画稿的客户逼他改了六七版后突然说还是觉得第一版好效果差不多，都能让人瞬间火大。
他对这种行为一直都抱有十分恶劣的态度，但现在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江饮顿了顿，最后低声说：“不解开了，就这样吧，谢谢你。”
他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似的在杨塬面前低下头，让人想骂又骂不出口，然而他再抬起那张冷漠的脸时，又让人格外想扁他。
杨塬冷笑，背后靠在椅背上：“猜到了。”
话锋一转，他又问：“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怎么发现我的。是长相，还是神态动作。我做的和褚十七做的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江饮言简意赅：“你装的再像，也不会是褚十七。”
话音一落，杨塬冷着脸看他，随后垂下眼眸，面上情绪不明，不知道再想什么。
片刻过后，他又抬起头，问：“是不是真的褚十七有什么不一样，你们看的不都是他那张脸？”
江饮闻言，忽然语塞。
他还真不是看脸。
虽然褚十七长得确实不错，他的长相不管放在哪里都是非常出挑的。
但能让他有辨识度的还是他的内在思想品质。
就比如杨塬不解的“不都是同一张脸，有什么不一样”这个地方，褚十七跟江饮想的一定差不多。
一个人独一无二不单是因为长相，还有个人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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