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视线投向旁侧并肩齐驱的柏秋行身上。
柏秋行对上他的眼睛,看穿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似是安慰地浅笑道:“无碍。”
时松释然般勾唇摇摇头,随后又是低着头没有回话。直到行至城门处,再无前路可送时,他才缓缓开口。
“我预见过我的死状。”
只一句便惊人无措。
“你说什么?”柏秋行愕然无比,脑子突然一片混沌。尽管听清了时松说的什么,他还是难以置信,更是不敢相信。
而时松说的,是秋猎时在马渡山脑海里闪过的那一幕。
他拿出马背布袋里的两串糖葫芦,别在柏秋行腰间,那是他方才顺手买的。
他没打算给柏秋行细讲那个“死状”,只道:“但是那没有发生。所以,那些东西没那么准。”
柏秋行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意图是什么。时松不止一次给他提过,不要去战场。
车马顿在城门处,等着再次清点完人员物备后出发。
清风阵阵过,打破良久的无言。
柏秋行偏过头避着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不敢看时松。
时松跃身下马,施手摸了摸他座下马匹四阳的头,头也不抬道:“你猜。”
他说这话时是笑着的,但却泛着苦涩无奈。
他猝然握住柏秋行手牵缰绳的手,而后小指相勾,按着拙劣又幼稚的流程自顾自地点在他大拇指上。
“我信你,平安回来好吗?我——”时松突然止住顿了顿,言辞匮乏般又重复了一遍,“我信你。”
柏秋行没有应,反手将他攥得紧。
现在想想,先前暗中与魏忱商讨完毕后,后者极其不安地问过的那句“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小时吗?”完全是多余了。
是啊,怎么可能瞒得住呢?以前或许不无可能,可现在的时松,他自己都摸不准。
柏秋行偏回头,低眸对上时松炽热闪烁的双眼。他想吻一吻他的眼角,他想安抚时松。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不过,吻落之处并不是眼角。
柏秋行不顾周遭目光,俯身吻在了他颚角的那枚痣上,看出什么似的附耳道:“你怎么不说你等我?”
时松低笑着摇了摇头,他原本是要说的,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现在两人所处境况,谁能夸下这等海口?
时松微微侧首,在离他薄唇只差半寸的距离,笑着开口:“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若是再问下去,我可要当街揍你了。”
话落,他微抬下巴轻啄擦过,随即恢复如常。
就在一行人将要启程时,柏秋行驾着四阳原地打转,腰间别着的红色与满身沉稳气质相斥,却又缀着轻快稚气,倒是稀罕。
他望着时松:“等我。”
意料之中的,他也没等到时松的回应。但他依旧神色如常,只当什么家常话未得结果一般无所谓。
只是他不知道,在自己背影渐远时,时松低语自言了一声。
“好。”
尽管那很难,但时松会为这简单的一个字誓死负责。
其实对于马渡山那个预兆,时松自己都是懵然的。
他不知道那一幕的结局是否真的属于自己,也不清楚那画面里面的那个人是否真的死了。
一切都是他的猜测,都是他现在所希望的,或者说,明知的心里安慰。
因为柏秋行此行,说白了就是去送死的,最后只得看老天收不收了。
究竟难测。
直至再不见行队时,时松才翻上马准备回柏府。
刚调转马头,就瞧见长街不远处立着身着禁军统服的几人。为首的人正值壮年,远看一副熟面孔,却与印象中的人略有不同。那人正看着自己,像是恭候已久。
从这身行头和样貌,时松一眼就知道了此人是谁——禁军统领范知善,即范怀戚次子。
时松不紧不慢地赶马走近,自觉停在了那几人前面。
“圣上有请。”范知善起手一礼。
他笑起来和范知仁有几分相似,不过多了几分道不清的狡黠。
时松不知真假地叹了口气:“倒是难为范统领了,为了鄙人亲自跑上这么一趟,辛苦,辛苦。”
谁知范知善不吃这一套,直言道:“恭维的话就别多说了。请吧,王爷。”
“王爷。”时松轻声念叨一遍,随即低笑两声。
连范知善都知晓了,该来的还是来了啊……
第二天京都城内就有了铺天盖地地传闻,那皇宫里头,多了个俊俏的锦成王,萧予钥。
相传锦成王是前朝慈妃所出,在外流落数年,吃了不尽的苦头。幸而先帝在天之灵佑护着他,此时才得以归根认祖。
而当今圣上对他照顾有加,一回来就赐了名号,该有的王爷份头一样不少。只是事情办得急急忙忙,王爷府宅一时半会儿也打理不出来,因此萧予寄特许把他留在宫中。
不仅如此,在百姓眼里,萧予寄对这个失落多年的弟弟青睐万分,器重得不行。不仅有让他参与朝中事宜的意向,更是有派其北上促谈的想法。
众人不免感叹,这新王爷待遇与离幽王对比,后者的惨淡显而易见了。
别说北上了,自萧予寄继位来,萧予霖连京都城门都未踏出过一步。而掺和朝事,对于他来说,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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