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话刚落,韩直便使着弯钩狠剜进了时松锁骨上方。
“——呃啊!!!”
利器穿肉声清晰入耳,尖钩穿过锁骨下方,破开布料露出头来,黑衣都遮不住源源流出的血液。
时松疼痛难忍,痛到浑身发颤,汗珠挂在尽是苍白无一血色的脸上,唯一的鲜红,便是下半张脸上刚刚呕出的血。
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连带灵魂都被穿透了,想来那百八十种酷刑也不过如此了。
“嘘,吵到别人就不好了。”韩直将弯钩沿着去路缓缓退出,然后移到了时松胸口,“我今日给先生开个后门,让先生走得轻松些。先生别怕,很快的。”
话刚落还未有动作,韩直便听见房间外的仓促脚步声。他惊然侧耳,听了片刻陡然色变,一句话未留便翻窗而出。
时松已经痛得无法作声,他意识模糊地看着这一切,但已无法思考为何了。
制住时松的那个人还未弄清楚状况,见此情形也糊涂了,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他看着时松,正拿刀准备往他胸口送,却不想自己胸口被人送了一刀。
时松看着眼前制住自己的人的前胸似乎穿过一把利刃,随后陡然倒地,自己没了钳制也站不稳,整个人往前扑去。
不过时松没有扑到地上,他被方才钳制自己那人的身后之人即利刃之主接住了。他看清楚了,在意志模糊中艰难地辨认清楚了,是柏秋行。
“……大人,”时松突然感觉自己双肩被人十分有力地握着,他下巴搭在柏秋行肩上,“对不起。”
时松感觉好累好累,他缓缓闭上双眼,又有气无力地喃喃道:“可我……好疼……”
见肩上人没了动静,柏秋行微皱眉头。
时松整个人都没了支点,柏秋行只能把他往自己身上带,而后对身侧之人道:“去追,把韩直给我找出来。”他语气自不可查地加重了几分,“把京都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找出来。”
“是!”崔言应完便急忙追去。
崔言走后,柏秋行就有点后悔了。
他该怎么把时松弄走?
琢磨了一会儿,最后不得法儿,只得将时松横抱起。
柏秋行又不自觉双眉微蹙。
这人轻飘飘的,轻得不正常。
他看了一眼时松锁骨处的血口,不知是觉得可怖还是别的什么,心中油然升起几分不忍。
刚提步便听见什么落地声,柏秋行侧身低头,看向声响处,是两串已经扁了碎了不成型的糖葫芦。
从时松后腰滑落,他大概能猜到,这两串糖葫芦是被时松这肉身硬生生压成这样的。
今夜的三更冬灯火通明,有人端着血盆一波接一波地往外送,那一处小偏房人来人往忙昏了头。
柏秋行就立在床沿旁侧,负着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指尖,眼底看不出情绪来。他看向床上躺着的人,即使毫无意识眉头也是紧锁着,想来是遭受了极大的痛楚。
大夫将时松染红大半的里衣褪去,锁骨处的两个血洞赫然撞入在场之人的眸中,皆倒吸一口凉气。
有些不经吓的打杂下人惊慌失色,若不是碍着柏秋行在场,恐怕已经尖叫出声了。
还有一条刀口从时松胸膛斜劈到小腹左侧,虽未伤及要害,但深得可怖,一时半会怕是难愈了。
柏秋行视线落在那些血口上,眉间微蹙道:“要紧么?”这句话是在问大夫。
大夫给那些森然伤口上着药,动作不停道:“内伤不曾伤及肺腑,外伤也不至于要了性命,只是——”他神情浮现出犹豫之色,“这位公子原本就体弱,这一遭怕是难捱。生死虽有命,不过老夫当是竭尽所能。”
“有劳。”
柏秋行没再继续待着,他出了小偏房朝书房走去。
书房内也燃着火烛,马总管就在书房门口候着。
柏秋行在门口停足片刻,他看着房间里的微光,对着马总管道:“去请京都最有名的那几个大夫。”
“是。”
书房内还候着人,柏秋行一踏进房门,便将目光落到书案前跪地之人身上。
他理了一下衣袍随即落座,视线依旧未移。
一旁立着的崔言先开了口:“属下无能,让韩直回彭府了。请大人责罚。”
他心中懊悔,不久前才在郊外的孟宅见过时松,虽没有什么交情,但好歹是个活泼生动的人,却因为自己的疏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柏秋行这才将视线移到他身上,不咸不淡道:“彭府也不是你能进的。至于责罚,今日你既在半炷香内查到韩直所在,便是功过相抵了,自然也没有理由罚你一顿。”
“……是。”崔言心中不安,想到今日时松的惨状,面露忧色,“那位公子——”
还不等崔言问完,柏秋行便打断道:“先顾好你自己,若再有下次我便没这般好说话了。”
他语气似乎比平时多加了层霜。
崔言听了这话便缄口也不再多言。
柏秋行对着伏地之人道:“今日是你传的话?”
此人,正是给时松传话之人。柏秋行回来细细盘查一番,发现这人也的确是柏府内的下人。
阿福浑身颤抖着,伏身死死叩地,慌乱颤声道:“大人冤枉!今日确是有人让我给富贵儿传话,还说是您的吩咐,我便也没多想。大人我无心害他啊!我是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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