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玲冷嗤一声,“你出现在我房里,就算正常了?”
赵匪一想,也对。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这样做被正主抓个正着,确实有点那啥。
“哈哈,楚姨,咱俩谁跟谁啊,我那不是过来找你嘛,昨天东厢那些人给了借宿费,昨天时间太晚了没给你,现在正好给你。”
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千块钱递过去。
楚玲垂眸瞥了一眼,没戳穿他自己往里头添钱的事,双手依旧垂着没接,“你收着,当伙食费。”
丈母娘不接受,赵匪也没辙,只好悻悻收了回去,琢磨着明天再去镇上买点什么东西。看来这些年丈母娘一个人过日子都是在瞎糊弄,赵匪一个不会过日子的糙汉都看出来这个家里缺不少东西。
想到楚欣的离去,赵匪心情也低落起来,双手揣着裤兜低头往外走,路过堂屋看见电饭锅亮起的猩红显示灯时他才想起来,回头对楚玲说了一声:“午饭一会儿我一起做吧,楚姨有没有想吃的菜?一会儿我单独给你做。”
虽然厨艺不咋地,那不是还能求助手机嘛。
当然,信号原因,要上网的话还得跑村口对着小镇方向试试能不能下载几个厨艺教学视频。
原本赵匪以为自己献的这个殷勤不会得到回应,却不想身后的人却说:“去打点槐花,做个槐花饼吧。”
赵匪精神为之一振,回头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槐花饼我可拿手得很,您就等着尝尝我的手艺吧!”
出去的脚步都轻快了。
楚玲站在房门口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人看不见了,却能听到青年高高兴兴扯着嗓子胡乱唱歌的动静。
身后一阵冷意。
楚玲总是板着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她关上门,回头看床头的方向,脸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嘶哑的声音也能听出几分温情:“你怎么出来了,别被外面的日头晒到。”
着白色衬衣、黑色休闲裤,长身玉立的少年手里还握着一本书,他微微侧身,透过窗户往外看,仿佛能看见快活地唱着歌的人。
等到那人唱着歌离开了院子,少年才抿唇低头,声音带着失落:“妈,我不想......”
他不想让那人从外面回来,不想那人跟他结婚,不想那人在无知无觉中就将命运与他这样一个早就该入轮回的死人绑定在一起。
楚玲脸上的笑落了下来,重新变得冷漠绝情:“有什么不想的,难道你认为他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就会躲着你怕着你,不接受你?”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不介意让他提前去坟里头陪她儿子。
人活着会怕鬼,人死了总不会怕了吧?
少年哪里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性子。
可他却又无法责怪她,因为早在他死亡之时,他母亲就疯魔了。
看儿子乖顺下来,楚玲才重新柔和了僵硬的面庞,笨拙地安慰他:“别胡思乱想,赵家那小子十年了都还惦记着你,说明他心里有你。”
少年忧郁地看了眼窗外明媚的阳光,转身消失在原地,只有床头的柜子上那张少年笑容腼腆的照片变得鲜活了几分。
楚玲爱怜地擦了擦照片,还是不放心,絮絮叨叨又说起了赵匪。
说赵匪念了他们一起考上的那所学校,说赵匪到现在都还是童子身,说赵匪十年都没回来过一次,他爷爷一个电话提及他,赵匪就立马赶回来了。
越说越夸张,直说得赵匪就是那痴情种,为了他能去死的样子。
照片里的少年羞于继续听下去,干脆躲进了照片里作为背景的房间里,楚玲看不见人了才停下来,嘴角是一点浅淡慈祥的笑。
这孩子,都多少年了还这样害羞,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去见见外头的世界。
楚玲想到这里,就想到东厢房里那群人,眼神渐渐冷酷。
这些人,可叫她等得好苦啊,总算是来了。
丈母娘要吃槐花饼,这可是大事儿。
赵匪在厨房找了个刚清理厨房时收拾出来洗干净还没晾干的竹篮,又寻摸了一根长杆子,扛着就往村口出发。
之前他跟眼镜两人说的也不是骗人的,村里要做槐花食的人家大部分都会首选村口那棵老槐树,反正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科学依旧,大概就是树的年纪越大,开出来的花就越香甜可口。
也就现在村里没什么人了,像他们小时候,老槐树上的花枝能被他们一群小屁孩儿给扒拉个干干净净。
中途路过自己家院坝的时候,赵匪回屋看了看,老头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在堂屋的躺椅上睡着了。
虽说天气热起来了,可老年人比不得年轻人火气旺,真这样睡下去怕是要感冒。
赵匪用脚踢了踢躺椅,老头儿纹丝不动,依旧张着嘴闭着眼歪着头。还要再推,冷不丁闪过一道灵光,赵匪瞬间心头一紧,赶紧伸手去搭老头儿的脖颈大动脉。
触手温热,跳动平缓。
赵匪才松了口气,刚才那种心悸依旧还残留在心间,看着老头儿熟睡的干瘪老脸,忽然就不落忍了。
暗自唾骂自己一顿,赵匪放下篮子,去楼上自己房间拿了条薄被,噔噔噔跑下来,往老头子身上一捂,再压着两边把老头子往上一抬。
得,裹成了一长条,没个漏风的地方,这才算好了。
第11章 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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