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重新回到车里。
唯留停歇在原地的褐色小雀儿，它啄了啄地面，在发动机轰鸣的刹那，扑腾着翅膀飞走。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有人说,厄运的降临从来不是循序渐进的，往往就在某个瞬间，命运的大手打乱棋盘，残留一地狼籍。
顾勉接到谢如溪电话的瞬间,脑子响起急促的嗡嗡响声,倏尔袭来、倏尔远去,像有块沉甸甸的石头砸下来。
“小勉……”谢如溪的声音有点疲惫,沙哑低沉，“你来医院一趟，思绪出了点事,晕倒了，情况可能……不太乐观。”
顾勉稳住身形,没有迟疑地奔向大门。
他努力保持冷静,“哪家医院？几楼？房号？”
谢如溪逐个告知，听到那边乒乓的声响,轻声说：“……你别急,慢慢来。”
顾勉没有应答，直接挂了电话，赶往医院。
两侧苍白的医院走廊，空气里飘着浓重的消毒水味。
手术室的红灯长亮，有人步伐慌乱，有人颓靡等待,等绿灯一闪,乌泱泱的人围涌医生。
顾勉有点气喘，“如溪哥。”
谢如溪僵硬的脊背伸直,慢慢抬头。他唇色很白,眼眶发红,冷峻的白光从头顶照下，越发憔悴。
他想露出一个微笑，却没有力气。
“小勉，你来了。思绪刚做完手术，还在无菌房，暂时不能进去，你需要去补签字。”
说着，一名护士从前面的门出来。
“顾思绪的家属到了吗？”
顾勉走前一步，“这里。”
“你和患者什么关系？”
“我是他亲弟弟。”
护士点头，“行，签字吧。”
顾勉一目十行，手里的笔微不可闻地抖了抖，那一瞬间，他全身有种麻痹的错觉，几乎看不清眼前的字。
——最下面的诊断写着大细胞内神经分泌癌。
顾勉签下的字是飘的，每一笔画都有细小的波浪线。
“我想问一下，他——”他牙齿哆嗦了一下，说话的声音暗哑至极。
“主要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有什么问题的话，等主治医生过来问。”护士说完，匆忙离开。
顾勉手脚发沉，靠在冰冷的墙壁，脱力般地道：“如溪哥，什么时候发现的？”
谢如溪吐出一口气，“今天我和思绪因为一些事情吵架，吵得比较激烈，他突然晕倒了，我叫了救护车……”
他手指微抖，“我应该早点察觉的，前段时间他经常说自己记忆力变差、手脚用不上劲儿，睡也睡不好，但我以为他是因为……”
谢如溪捂着脸，声音变得哽咽。
顾勉问：“因为什么？”
谢如溪抹了把眼泪，嘴唇颤抖，“思绪知道芽芽离世了，他状态很不好，总是——”
顾勉一怔，“他怎么知道的？”
“思绪的一个朋友说，在江阳的公墓园看到芽芽的墓碑，打电话来问思绪情况。”
“……后来，我和思绪去墓园找到芽芽的墓碑，碰上了芽芽结婚照旁边的人，他说了一些事情，思绪知道芽芽离开的真实原因，回来后……”
谢如溪看着顾勉的神情，忽然意识到什么。
“小勉，你知道这件事？”
顾勉：“嗯，我知道。”
事实上，在徐雯雅离世的时候，他也守在对方身边，甚至把骨灰分成几份，有的洒向大海，有的埋在向日葵田野里，有的带回国内，落叶归根。
谢如溪恍惚，“什么时候？”
顾勉默默坐下来，低头说：“很早。”
谢如溪沉默。
他再次用手埋脸，似哭非哭，肩膀耸动。
……
顾思绪醒来后，知道自己患癌，神色怔忪一瞬，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说：“看来我命不好。”
谢如溪眼泪直直地落下，咬着唇压抑哭声。
顾勉呼吸沉沉，看着对方苍白的脸，想说什么，喉咙却挤不出半个字。
顾思绪无奈，他勉强伸手摸了摸谢如溪的头，轻轻抱住人，安慰对方别哭，我不还有段日子吗？
又朝顾勉招手，笑着说勉勉，来，让哥哥抱抱。
顾勉小心翼翼地抱了抱顾思绪，不敢用力。
顾思绪好笑，说你真当我是瓷娃娃了？
顾勉没说话，凝视着对方，最后遮住眼睛，轻声说哥，我害怕。
顾思绪叹息，用小时候哄他的语气说好好好，我知道，别害怕，你是最勇敢的，好不好？
顾勉闭眼，后牙槽猛地松懈，胸膛起伏。
他说：“好。”
顾思绪便笑了，笑眯眯地夸了句：“乖。”
他握着谢如溪的手，开始唠叨：“哎呀，如溪，早知道我得这病，我就把那厮揍一顿，你也不用阻拦，我哪用怕什么派出所啊……”
谢如溪咬牙，有点怒意地说：“顾思绪！你在说什么？那种傻逼谁理谁发颠！”
顾思绪悻悻，控诉道：“唉，你看你，又因为他凶我！”
谢如溪眼泪流得厉害，沙哑地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思绪手忙脚乱，“如溪，你别哭，我不是这意思，你别——”
顾勉冷不丁出声，“哥，那人是谁？”
顾思绪说：“就如溪之前的人渣前男友，啧，居然回来骚扰人，天天蹲在楼下，可烦人了。我本来想揍他一顿，但如溪嫌脏了手，不让我打。”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 年下 情有独钟 酬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