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池敬遥垂着脑袋道。
他这话倒也不假，大概是因为那些奇怪的梦境的缘故，他对裴野的亲近丝毫不反感，甚至有时候还会有点小小的兴奋。
裴野去找了一趟杨城，将先前的事情朝对方汇报了一番。
杨城一脸不满地盯着他看了会儿，问道：“没了？”
“收了个亲兵。”裴野又道。
不用问，他也知道自己在兵卡中的事情瞒不过杨城。
毕竟离开之前，他将事情原原本本朝杨城汇报过，只字未提过池敬遥被“策反”的事情。如今隔了几日，他就将人收在了身边做亲随，杨城不可能视而不见。
“是另有打算，还是怎么回事？”杨城问道。
“您就当我是色.迷.心.窍吧。”裴野笑道。
杨城闻言抬脚就要踹他，他却没躲，让对方结结实实踹了一下。
“活腻歪了？”杨城问道。
“师父，信我一回。”裴野道：“他对我很重要。”
杨城盯着他看了一眼，妥协道：“你要是能着了他的道儿，让他害死也活该，滚吧。”
“多谢师父。”裴野闻言朝杨城行了个礼，这才起身离开。
临出门前，他听到杨城吩咐道：“如果耽误了战事，或者伤了你，我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不会有如果，否则徒儿提着头来见您便是。”裴野说罢这才离开。
裴野回到营帐中的时候，见池敬遥倚在矮榻上睡着了。
对方一张脸本就精致漂亮，睡着了的时候则更多了几分乖巧的气质。
裴野守在一旁盯着他看了半晌，都没舍得将人叫醒。
最后，裴野走到书案前，取出了一张地图。
从前他还不觉得着急，如今恢复了记忆，又和池敬遥重逢了，他只想快些结束战事，不想再耗在边城了。
上一世，因为池敬遥的存在，提高了祁州营的医疗条件，所以战事在这一年的春天便结束了。但是这一世，已经到了深秋，战事依旧没到最后一刻。
不过由于上一世的记忆和经验，让裴野如今对战事十分了然。
只要他愿意，便可以在冬天到来之前，彻底结束战事。
而这一战，依着他的判断，会成为推动战事结束的关键。
随后的几日，裴野一直在忙活。
池敬遥对战争的事情压根不懂，自然也插不上嘴。
而且他为了避嫌，在裴野与人讨论战事时，恨不得能将耳朵塞上才好，生怕知道得越多，反倒惹了麻烦。
细节的问题池敬遥虽然不懂，但他大概也能听出来，不久之后，裴野将会迎来一场很重要的战事。他努力回忆了一下书中的细节，有点记不清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裴野最后是因为在关键的一战中，杀了陈国上将军，彻底扭转了战局。
但那一战究竟是不是现在，他就不知道了……
一连数日之后，裴野总算忙完了。
这日，他让池敬遥换上了便服，与他一起进了一趟城。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池敬遥跟着他走在街上，有些忐忑地问道：“不会是……要送我去大牢吧？”
裴野脚步一顿，失笑道：“跟着我这么久了，还是觉得我会送你去大牢？”
“也不是……就是害怕，所以总想确认嘛！”池敬遥道。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觉得裴野好像挺喜欢他的。
每天都要亲他很多回，夜里也要抱着一起睡觉。
反正他这个亲随，是真的尽到了字面意思的义务。
至少他没见裴野对别人这样过。
“不会送走你。”裴野道：“永远不送。”
池敬遥听到“永远”这字眼心脏不由猛跳了几下，竟有点心悸。
这话从裴野嘴里说出来，令他觉得极不真实。
更何况，对方还是冲着他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如今和裴野的关系不像是一个将军和敌国刺客该有的样子，倒是有点像在谈恋爱。池敬遥被自己心里冒出来的这念头吓了一跳，心中顿时有些恍惚起来。
他想，或许这是那些梦境在作祟吧？
不管是前世的羁绊还是什么别的，总归是影响到了他们对彼此的感觉。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对裴野的亲近轻易就接受了。
相比之下，他觉得裴野显然被影响得更厉害。
毕竟以裴野的身份，能将他这个敌国刺客留在身边，算是承担了极大的风险了。
平心而论，若是换了他，哪怕再受到那些梦境影响，也不敢将这样身份的人留在身边，还夜夜同床共枕，这简直就是嫌命长了。他就算想与人亲近，至少也得戒备一些才安心。
“吃炸年糕吗？”裴野立在一个炸年糕的小摊前，朝他问道。
“可以吗？”池敬遥眼睛一亮，问道。
裴野望着他宠溺一笑，而后朝小摊的摊主递了几个铜板。
“这个冬天吃味道更好。”裴野开口道。
“谁说的？”池敬遥道：“好吃的还分季节吗？”
裴野看着他，心道这不就是你自己说的吗？
上一世，他在池敬遥来边城的第一个上元节，带着对方去城楼上看烟花。
那晚，他就给池敬遥买了一份炸年糕。
也是在那一晚，他和池敬遥躲在城楼上的夹缝里，第一次当着对方的面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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