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怎么会喝。”霁涯活动着手指说,他白天在凉亭里那口差点呛出眼泪。
蔺沧鸣暗想他终于又找到了霁涯和霁霞君的相似之处,他们都不饮酒。
房间没开灯,他凝视着在朦胧的月光中沉默下来的霁涯,忽然有个奇异的猜想,他是不是曾经见过霁霞君,所以霁霞君在秘境之外救他时,那股无端的信任让他毫不犹豫地选择跟上。
“明天我可以带你去,但你不准动武。”蔺沧鸣警告他。
“好的,没问题。”霁涯爽快地答应了。
蔺沧鸣嘲讽道:“轻诺寡信。”
“我这是慨然应允。”霁涯笑着说,“我今晚住哪里?”
蔺沧鸣瞄了眼满是褶皱的床,轻描淡写道:“你不是想住这吗?”
“呃,方才你不是没回来吗,我不会抢你房间。”霁涯摸了摸鼻子。
“床足够大。”蔺沧鸣稍稍低头,眨了两下眼,这才艰难又故作轻松地说出这句话。
霁涯想了想,坚守底线道:“我选择盖棉被纯聊天。”
蔺沧鸣:“……”
骚不过。
蔺沧鸣深吸口气又吐了出来,看了看窗外渐圆的冷月,低声道:“出来陪我喝酒。”
“我真不会喝。”霁涯嘴上说着,还是跟了出去。
“你喝药。”蔺沧鸣甩给他一瓶药粉。
霁涯认命地去倒热水冲饮。
两人上了房顶,霁涯捧着药碗,看蔺沧鸣沉默着一杯接一杯的灌酒,他坐在屋脊上,山巅带着烟岚气息的秋风扑面而来,连绵苍岱都蛰伏在夜色中,他突然间也涌起几分寂寞,好似这天地间只剩他一人苦苦支撑。
“你待会儿喝醉了,小心跌下房顶,被人笑话。”霁涯喝完了药,拿过蔺沧鸣的酒坛也给自己道了一口的量。
蔺沧鸣确实觉得他也有些醉意,想要个能说话的人,想什么都不去想。
霁涯端起碗用舌尖舔了下烈酒,舍命陪君子般闭气干了,咳嗽着玩笑道:“趁此良辰美景,结拜吧!”
“滚。”蔺沧鸣骂了一句,一坛酒已经见底,他顺手把酒坛扔下房去,仰头看着疏星朗月,修真境的月色与南疆别无二致,前世的月色与今生也并无不同。
蔺沧鸣自嘲他的脑子大约也病的不轻,否则怎会突然懦弱地慨叹起物是人非。
霁涯紧了紧衣领,咕哝道:“有点冷。”
蔺沧鸣直接解下斗篷扔到了他身上:“你若染上风寒,我就不带你了。”
霁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把斗篷披上:“你这话好幼稚。”
蔺沧鸣有点迷糊,他朝霁涯倒去,卧在狭窄的屋脊上,枕着霁涯的腿睡着了。
霁涯紧绷着攥了攥手,不知道蔺沧鸣到底和阁主聊了什么才这副失意惆怅的模样,他学会了从不真正在意任何人事物,但看着蔺沧鸣毫无防备的睡去,一向漏风的心却柔软下来,开始贪恋这份信任的温度。
他步入了一个危险的陷阱,心甘情愿。
……
严玉诚坐在幽冥阁给他准备的贵宾客房里,至今没见到跟随他前来的弟子在哪,只从阁主口中得到他们还活着的答复。
但说实话他不在意弟子们的死活,他摩挲着手中玉简,一天前他给严氏家主发去了讯息,说在落雁山被幽冥阁抢了先,想要凝仙露只能重金购买,不只是钱,还有一份天材地宝清单。
家主怒斥幽冥阁趁火打劫,却不得不亲自带上贵重药材前去杉河镇,杉河镇亦在严氏辖内,未约在南疆,而是选择这个地点足以证明交易的诚意。
严玉诚搁下玉简,他现在即便想悔也来不及了,胸前还有他自己抓出来的血痕,毒发的痛苦比万箭穿心更甚,他不觉得自己硬抗得住,抬手将桌上茶杯扫落在地,仍难以发泄满心憋闷。
“严少爷,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严玉诚瞳孔一收猛地站起来,警惕道:“谁?”
“在下纪涯。”纪涯吊在窗口,轻轻一推,将虚掩的卧房后窗推开,笑着打了个招呼。
严玉诚看见他就火起,他如今进退两难的窘境全是霁涯一手造成,他打量着一身幽冥阁侍从服装的霁涯,露出一个意外但不失优雅的笑容,伸手道:“原来是纪大人,请进,不知我称您纪大人合适吗?”
“不敢不敢,叫我名字就好。”霁涯翻进屋内,反手关上窗户,“要找来这里还真不太容易,严少爷许久不见,有些瘦了呀!”
严玉诚心说我没掉层皮就不错了,他摇头苦着脸道:“在下可是土生土长的颖州人,虽然幽冥阁主盛情款待,但菜色实在不合口味。”
霁涯暗想严玉诚还真稳得住,他一撩衣摆大剌剌地坐下:“幸好严少爷就要回修真境了,我提前恭喜你。”
“多谢纪公子,喝茶。”严玉诚给霁涯倒了杯茶,霁涯不说来意,他也装傻不问。
霁涯是装不过他了,看了眼茶杯直说道:“我能保证阁主并不想杀你。”
严玉诚沉思片刻,然后成竹在胸地笑了:“看来纪公子也不比我忠诚多少。”
“诶,此言差矣,阁主又不是我爹,哪怕我叛变,我的叛变度也比你稍短一截。”霁涯说的无比轻松。
严玉诚盯着霁涯,同行衬托下良心似乎也不那么痛了:“纪公子有何计划,说说吧,我十分欣赏纪公子的阳奉阴违口蜜腹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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