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封长行过来,正骂着侍卫的宫女脸色刷白,忙不迭跪在地上,“奴婢参见殿下。”
妆容精致的容贵妃也对着封长行欠了欠身,行礼道:“殿下怎么这时候过来?”
封长行阴着脸不答,良久后,才冷淡道:“这话该是孤问娘娘才对。”
“时候不早了,娘娘早些去歇息吧。”
说完,他刚准备带傅时雨进去,荣贵妃忙上前道:“殿下,皇上重病不起,妾身担心的整日入不了眠,求殿下让妾身看一眼皇上吧,妾身保证,只看一眼就走。”
她神色哀戚,情深意切,如同是一个普通忧心丈夫安慰的普通妻子。
可惜封长行却不为所动,冷漠道:“娘娘能不能进去,是由父皇做主。”
“娘娘若担心,不如同贤妃娘娘一起吃斋礼佛。”
容贵妃喉咙一哽,怔愣的功夫,封长行已经带着傅时雨进去了,她心里不甘,不经意对上了那张擦身而过的姣好侧脸。
她心里一惊,总感觉这张脸好像有点熟悉,仔细回想片刻,终于记起来这人是谁。
——太子的太傅。
一年多以前,凭空在宫里消失,为何现在会突然冒出来,还出现在了太子身边。
容贵妃心里古怪,她贴身的宫女从地上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娘娘,我们还等吗?”
“……”容贵妃沉默片刻,眼里划过几丝阴冷,“不等了。”
“去贤妃宫里。”
宫女惊讶道:“娘娘当真要同贤妃娘娘一起吃斋礼佛?”
容贵妃嗤笑一声,嘲讽道:“她现在哪静得下心来吃斋礼佛。”
“这宫里,论城府,谁能玩得过她。”
“那娘娘这是……”宫女有些不解。
容贵妃垂下视线,掩盖着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毒,“太子动了什么手脚,必须想办法见皇上一面,只要能知道真相,我儿就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我儿还困在封地受苦,现在又是太子监国,他绝对不会给我们好果子吃,所以我不能坐以待毙了。”
“现在得找个出头鸟出来挡挡太子的注意力,趁太子没心情管我后,我再想办法让烨堂以探望皇上为由,把他召回宫里。”
那宫女听闻后,立马溜须拍马道:“娘娘聪慧过人,是奴婢愚笨了。”
容贵妃眼里幽深,盯着封长行和傅时雨进去的寝宫,总感觉有一丝不安攥紧心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傅时雨跟着封长行进了寝宫,里面陪伺的人很少,就零星几个宫女,还有个诊脉的太医,看到他们进来后,纷纷跪地行礼。
“太傅,你不是想看我父皇吗?”封长行离他有些近,傅时雨鼻尖闻到他身上有股古怪又有些浓烈的香味。
他心里咯噔一下,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缓缓走到隋庆帝沉睡的龙榻边。
“皇上现在龙体如何?”他问着旁边的太医。
旁边的太医见他随太子进殿,猜出其身份不低,所以也不敢怠慢,如实回答道:“皇上最近几日都有苏醒,只是没过多久又睡了过去。”
傅时雨又问:“神志可还清醒。”
太医摇了摇头,垂头丧气道:“少有。”
傅时雨嗯了声,弯下腰,装作不经意地替隋庆帝拉了拉被褥,随后背对着封长行,随意地搭在了隋庆帝放在旁边的手腕上,扣住他的脉门诊断片刻,又迅速收回了手。
这一连串的动作他做的行云流水,且掩人耳目,自然的连旁边的太医都未曾察觉到异样。
傅时雨重新站直身,看向身后站着的封长行,淡淡道:“让他们都出去。”
封长行一愣,虽然不明他目的,但也不多问,随意地摆了摆手,寝宫里的太医和几个宫女弓腰退了下去。
“太傅,怎么了?”他刚一问完,就对上了傅时雨那双暗光流转的眼眸,明黄的灯光把这张脸衬得格外清透,封长行在他波澜不惊的注视下,竟有种被穿透心灵的紧张感。
傅时雨敛下眼,浓长的睫毛在眼睑下压出一圈青黑阴影,“我有事想问皇上,劳驾殿下让他醒一会儿。”
封长行心里剧震,连带着眼瞳里都闪烁了几下,他一脸茫然地问:“太傅此话何意?”
傅时雨心知这人故意装傻,面上不急不怒,只静静地望着他。
良久,自知被识破的封长行一脸苦笑地摇了摇头,无奈道:“果然瞒不过太傅。”
“没错,是我做的。”
傅时雨刚刚摸了下隋庆帝的脉搏,并不是重病之兆,且书里离隋庆帝驾崩的日子还有段时间,那只有太子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能接受的通了。
见他猜到了,封长行也没隐瞒,直接告了实情,“他中的是苗疆的噬心蛊。”
因为朝落的事,傅时雨查了当年记录姑尔寨的很多典籍,而其中就有不少关于姑尔寨里饲养蛊虫的记载。
噬心蛊恰好也在记载之内。
蛊迷心,香控神。
说的便是这噬心蛊。
这么说的话……
傅时雨沉吟片刻,看向封长行腰间挂着的绀色的香囊,心里渐渐明白刚刚封长行身上的那股香味是什么。
“这蛊谁给你的?”他冷冷道。
封长行神色看着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在傅时雨紧盯的目光中,开口道:“前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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