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断地抽泣,浑身都颤抖起来,哭得极为伤心,让盛云溪无法开口说出一个字。
盛云溪别过头不忍看,走廊的窗户明明都开着,外面的阳光却无法照射进来。
她听见孩子们的哭声越来越小,盛夕在盛云泽怀里安安静静的睡着了,盛明靠在墙上,闭着眼睛,仿佛也是哭累了。
盛云溪动作很轻地把盛明抱起来,他的手还死死的抓着墙沿,盛云溪把他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盛明在睡梦中也不安稳,五指抓不住东西的时候,就像感受到自己要被抱走了,眉头微微皱起,眼泪横着滑落进了发间。
“我带他们去睡会儿。”盛云溪接过盛夕,她看着盛云泽:“哥……你多陪一会儿段移……”
盛云泽没看她,也没回话,盛云溪:“医生的意思你也听明白了,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哥——”
盛云泽站起身,与她擦肩而过,盛云溪急急忙忙喊道:“哥!”
她想再说什么,却意识到什么,然后把话吞了下去。
重症监护室的病房门再一次被打开。
护士有点儿犹豫,想说这么频繁的进入重症监护室对患者身体不好。
但是一想到床上这个年轻人都快死了,又释然了,脸上流露出一点儿不忍:都快死了,还是让家属多看看吧。
到今天,医院里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专家医生能够保证段移可以熬过这两天。
昨天说的二十四小时的紧急情况他根本没脱离,刚出来两个小时,忽然又因为心脏衰竭引起的并发症被重新推进了抢救室。
期间心脏骤停了十分钟,然后紧急上了ecmo,院内的机器在昨晚凌晨就从国外通过私人飞机空运了一批最顶尖的过来,每秒钟能烧掉几千块,只可惜,哪怕是最顶尖的机器也没能为段移的生命延续太多的时间。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医生终于还是无奈地通知了患者家属,能赶过来的都可以安排过来见患者生前最后一面。
盛云泽双腿如同灌铅,坐在段移身边,像一根紧绷的线,就差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任何一句话都能成为他彻底断裂的导火索。
盛云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撑不住了。
段移如果再醒不过来,他就真的撑不住了。
盛云泽整整二十四小时都没有合眼,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盛云溪走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怀疑如果现在能有什么救治段移的方法,他哥绝对会不顾一切手段的去达成。
可是没有办法了。
不管是钱也好,人也好,都到极致了。
他坐在床边,似乎找不到什么事情做,于是抬起手替段移整理头发。
他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触碰到段移的时候,就像触碰一个易碎的玻璃制品。
如果这是一场梦就好了。
盛云泽无数次想过一些不可思议的念头。
如果我和他一起死就好了。
他才知道人在死亡面前力量有多么渺小和微弱。
他也没想到,他这辈子跟段移的缘分短暂的就像昙花一现。
那下辈子呢,还能遇到他吗?
盛云泽走到最后一步,连神佛都求了一个遍,也没见到一丝转机。
盛云泽握住段移的手,将他合拢在手心,低下头吻了一下。
他不知道求过神佛之后还能求谁,最后只有坐在床边哀求段移。
“不要死……段移……不要死……”
盛云泽心脏被一把钝刀来回的割扯,痛得鲜血淋漓,没有一块好肉。
他泣不成声,肩膀颤抖着,低下了头。
“不要死……拜托了……求你了……”
第90章 哦哦哦哦哦!!
或许是盛云泽的祷告起了作用,进入重症监护室第三天的段移,生命体征稳定下来。
医生颇为诧异,四五个围成了一圈啧啧称奇。
从没见过这样的。
毕竟所有人都断定他熬不过昨天凌晨了。
结果他不但熬过来了,现在似乎还没有什么并发症出现。
只是生命体征虽然平稳,但平稳的也太可怕了。
段移整个人是没有意识的,就像一个叫不醒的人,永远闭着眼躺在床上,靠着输液维持身体基本的营养。
一个礼拜之后,也没有转醒的意思,这才引起了医院的重视,只是医生每天都给他的身体做过全面检查,除了心肺受伤,几乎没什么问题。
于是,医院的医生都绕着段移转,上午开大会下午开小会,三天两头往重症监护室跑,昂贵的仪器每天烧掉六位数左右的人民币,并且这样的情况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盛夕趴在窗户上,心脏砰砰跳,看着小段妈:“外婆,为什么我们不能进去啊?”
小段妈神色很憔悴,摸了摸盛夕的头:“很快的,已经不要紧了。”
盛夕问道:“那为什么还不睁开眼,还不醒过来?”
小段妈蹲下身:“乖宝,听外婆说,先回家好吗,等你们今晚上一觉睡醒,他就醒来啦。”
盛夕眼眶里泪水打转,只是这回没嚎啕大哭,懂事的擦干净之后,点点头:“那我和哥哥回家等妈妈。”
小段妈把原本应该在生日那天给双胞胎的怀表放到盛夕手中:“等指针指到了十二点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怀表已经碎了一半的,盛夕如果打开看的话,就能看到里面的指针压根儿是不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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