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房门忽然被从外敲响。顾灿条件反射地把人藏进卫生间，这才过去开门，发现是盛夫人。
“妈……额，不是。”
受沈榆之前的影响，顾灿一时嘴快，半个音节都发出去了才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阿姨!”
“没关系，叫什么都行。”
盛夫人被他逗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过来是想问你，之前跟小榆说好了高考完要回E国一趟见他舅舅，你要不要一起?”
盛夫人是老来子，父母早些年便去了，但顶上的几个哥哥都很疼她。
先前沈榆刚被找回来时，那边便提过让沈榆回去，只是沈榆恰好开学高三，盛夫人便把见面推到了高考结束。
“好。”顾灿点头，“谢谢阿姨。”
盛夫人又摸了一下他的头发，这才离开。
顾灿关上门，去卫生间把人放出来。
沈榆在靠门的位置站着，任他怎么拉都不出去，沉声叫他的名字，“阿灿。”
顾灿：“嗯?”
沈榆提醒他道：“我们已经过过明路了。”
知道这人是对刚才把他藏起来的事情不满意，顾灿轻咳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一时习惯了。”
“对不起了哥哥。”顾灿软着语气道：“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沈榆微微眯起眼睛，“只道歉就行?”
顾灿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那你想?”
沈榆倾身过来，靠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
顾灿：“……”
有时候，顾灿真觉得沈榆很知道该怎么收拾他，尤其是在让他“长记性”这一方面。
但效果也是极其显著的，这次之后，顾灿再没干过把人藏起来的事。
*
休整了一个星期，顾灿两人跟盛夫人一起出发去E国。
不是第一次坐飞机旅行，但看着窗外愈来愈小的城市，顾灿忽然有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我们这是不是也能算是毕业旅行了?”
沈榆“嗯”了一声，看他一眼，又忽然改口，“不像。”
顾灿问，“哪里不像?”
“表情。”沈榆靠近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道：“像蜜月旅行。”
蜜月……
因为这句蜜月，顾灿直到下飞机都没好意思跟沈榆说话，安静得像只鹌鹑，唯有一对耳朵尖红红的，从黑发间隐约冒出来。
他们凌晨下了飞机，就近到盛夫人名下的庄园休息一晚，隔天去见沈榆辈分最近的大舅，也是盛家目前的掌权者。
这种私宴场合，顾灿原本想着这种自己不方便出席，想主动说不去，但盛夫人听到后却笑了一下，“来吧，是好事。”
好事?
顾灿怀着好奇心过去，抵达后才知道盛夫人为什么说是好事。
原来沈榆这个大舅的恋人也是同性，看到沈榆这么不避讳地把顾灿带过来，对其很是欣赏，给顾灿送了好一堆礼物。
问到他们大学计划来E大做交换生后，还多给了一套靠近E大的小别墅。
别的东西无所谓，房子却不一定是有钱就能买到的，顾灿真情实感道了谢，美滋滋地捧着礼物回去。
被家主青眼可不是一个侄子的身份就能做到的，顾灿故意戳身边的人，“你这算不算是享我的福?”
沈榆“嗯”了一声，摸他的头，“小福星。”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又分别到各处转了转，沈榆负责做准备，顾灿就只需要吃吃吃玩玩玩，感觉还真就应了来时的那句蜜月旅行。
最后一站是边陲的一座乡野小镇，因为远离城市，这里的生活节奏显得很慢，遇见的人也总是慢悠悠的。
恰逢国内开始填志愿的时间，顾灿找民宿的老板借了网线，连进笔记本上网，准备趁早把志愿填了。
成绩前几天就已经查过，跟他们预料的差不多，足够他们进想去的学校，据说国内还有媒体想要采访他们，只是被沈父一应找借口推掉了。
因为时差，他们这边还是上午，国内却已经是下午了。群里聊天消息刷得飞起，全是在讨论学校的事情。
事实证明，选择困难症过了一年也还是选择困难症，而行动派也依然是行动派。
顾灿迅速填好志愿，截图丢进群里，再次收获了小学鸡们刷屏的愤怒，愉快地关掉窗口。
沈榆早一个多小时便出去了，顾灿看他还没回来，便打电话给对方，“你还有多久回来，我刚填好志愿，等你回来还是我帮你填?”
“你帮我填吧。”沈榆说着，又发了个地址过来，“等下来这里找我。”
什么地方?
顾灿填完志愿还网线时找民宿老板问了一下，得知不远，便溜达着过去。
走过几个街道，顾灿隔着树林远远看到白色的屋顶，还有成片盘旋的鸽子。他忽得意识到什么，快步走过去。
绕过最后一道弯，进入眼帘的是教堂肃穆的楼影，还有站在台阶上等他的人。
对方远远看到他，微微笑着，朝他伸出手来。
顾灿心跳得飞快，走过去，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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