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夏初见点点头。
说完这些之后，安程就跟着林遇一起走了出去。一路上，林遇都一再小心，仿佛安程是什么易碎的瓷器，生怕摔了。
这人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先前刚站起身来的跄踉不是假的，一直由他扶着也不是假的。
肯定不是哪疼，就是头晕。
他们走出门口的时候，班主任刚好把车开来，林遇扶着安程在后排坐下，又稍稍开了点窗，车子这才平稳地驶向附近的医院。
检查的结果说是轻微脑震荡，多休息几天就好，其他的倒不要紧。
三人又重新回到车子，出发回学校。杨选抽着空隙对安程说道：“明天的体育课我和体育老师说一下，安程你就别做什么剧烈运动了。”
“老师，我没事，不用那么紧张。”安程语气轻缓地说道，倒好像真没什么大事似的。
他看了一眼身侧的林遇，自从医院出来之后，对方就一言不发。该扶着他的时候还是扶着，但就是不怎么说话。
林遇现在不太开心，安程看出来了。
于是他转念一想，改而说道：“不过现在有点晕。”
林遇果然立马转过头来，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很难受吗？”
“想靠一会。”安程认真道。
林遇立马坐直了身子，然后选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小了不少，好像稍大一些就会吓到安程，加重他的“病情”似的，“靠吧，小心一些。”
安程“嗯”了一声，然后靠着林遇的肩膀，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一会到了叫我。”
“好。”
杨选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了这两人一眼，拧着眉头有些许不解。他怎么觉得现在的氛围有点奇奇怪怪的呢，就好像他不该在车里似的。
但这两人平时感情就好，办公室的老师每每提及，都说他们跟亲兄弟一样。他也没多怀疑，只顾专心地开着车，减少一路上的颠簸。
把安程和林遇送回了宿舍之后，杨选觉得反正来都来了，顺道去别的宿舍关心一下其他人也好。
一时间，一班众人退散，趁着班主任还没到自己宿舍，飞快地跑回去打扫。唯有隔壁体委宿舍，一点儿缓冲的机会也没有，惨不忍睹。
唐川把门关上，把吵闹声隔绝在外，秦舟宇这会已经拿着安程、林遇换下的衣服找夏初见了，估计一时半会还回不来。
只是他刚转身，就立马察觉到了不远处那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多年来与“情侣”相处而得到磨练的直觉告诉他，他现在最好出去溜达一圈，于是他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地说道：“瞧瞧我这记性，身为班长，怎么能不去送一送我们亲爱的班主任呢？那什么，我半小时之后再回来昂，拜拜。”
说完，唐川干脆利落地转身，开门迈腿关门离开一气呵成，不带一点的停顿和留恋。
宿舍里只剩下了安程和林遇两个人。
气氛有点安静。
安程转过身去看着林遇，“林遇。”
他还没开口说些什么，林遇就忽地起身，走到安程的身后，“我看看，有没有肿。”
闻言，安程乖巧坐着不动，等着林遇检查。过了一会，林遇小心翼翼地拨开了安程的头发，磕到的地方确实肿了些，但刚才在医院已经擦过一次药了。
在台上看着安程摔下去的一瞬间，林遇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都停了。
等着缓过来一些，又忍不住地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或许是气周琪连累安程，或许是气安程为了救人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又或许是气他自己没有多等安程一步，也许就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了。
“疼吗？”林遇轻声问道。
安程刚想摇头，林遇的双手就覆上他的耳朵，不让他晃，“不能剧烈运动！”
“摇头也算？”安程有些好笑地问。
“当然算了。”看安程安分了些，林遇这才慢慢地松开了手，“回头的时候也要慢慢的，不能晃它，晃坏了怎么办？”
安程忍不住低声笑了笑，而后慢慢地转过身去，尽量地不晃到他的宝贝脑袋，“听你的。”
虽然转了身，但安程并没有站起来，两人一站一坐，靠得极近。林遇低着头，像无数次安程抚摸他脑袋那样轻轻地摸了摸安程的头，很小声地说道：“还好你没事。”
大概是屋内太静，林遇的声音很清晰地传入了安程的耳朵。也察觉到了林遇微微发颤的手。
“我没事。”安程轻声道，“也不疼。”
林遇顿了顿，收回了手，往后退了一步靠着自己的书桌，低头长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我希望掉下去的人是周琪。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即便知道安程没有大碍，他心里还是非常不痛快。也许当时换作他站在周琪身边，他也会伸手去救。
但谁都可以当这个英雄，唯独安程不行。他保护不了妈妈，保护不了林正轩姜柔，保护不了那个尚未出世的弟弟/妹妹，只剩安程，他希望安程这一生能一直平平安安的。
他只剩安程了。
林遇忽地抬眸，看着安程的眼睛，“安程，你……”
喜欢我吗……
话只说了一半，林遇就停了下来。安程的眼睛太干净了，好像没有掺着一丝一毫的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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