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露出一抹畅然洒脱，“这或许就是命，我这个旧时代的生物，已经完成了我该有的使命，哪怕偷渡到未来，宇宙也有用不到我的地方，我才苏醒，就已经被抹杀了。”
“是啊，或许是大势杀你，而并非是我杀你，一想到这，我心中亦有恐惧，我不过是一把屠刀，只是杀祂想杀的，杀不得他不给我杀的。”
付青君徒然站起身，在一座将军的黑色坟墓前，神色只有平静，冷声道：“弱小的强者们众生们呐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只有我们这些越是强大的存在，越是对于宇宙，对于自然，对于孕育我们的伟岸世界，抱有越巨大的敬畏。”
“哈哈哈哈，却是如此！！我不是输给你，是输给了大势。”他忽然大笑，又狠狠和付青君碰了杯子，说道：“所以我很洒脱，我之前早就有心理准备，我会面对那个宇宙死物，会有输的那一天……我一到未来，祂便容不下我。”
付青君沉默了一下。
“今日之我，未来之你。”
他忽然再笑起来，目光灼灼的望向付青君，爽朗道：“实则我输给了大势，看似输给了你罢了，那你呢？”
“我不会输。”付青君认认真真回答。
“真的么？”
他忽然笑了，竟然带着巨大的辛酸与苦涩，“我可以取代，而你不可取代么？你是造化天尊，但若是没有你出现，也会有另外的无数人成为造化天尊，用你的规则做出类似的历史，你也并非独一无二，今日我被推翻了，未来，你也逃难大势。”
“有理。”
付青君点头，老实回答，“之前我还有敌人的时候，便不觉得大势恐怖，因为我乘坐大势而起，顺势而为，当我称霸了宇宙无敌的这些年，就越是恐惧它的强大与骇然，看到我必然会被推翻的命数，近在咫尺，越在帝位，越觉得恐怖，日日夜夜寝食难安。”
两个人刚刚还在喊打喊杀，现在忽然平静了下来。
因为他们都有同一个敌人。
他们开始轻松的闲聊着，聊着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聊着一些大势的必然与历史看法，越发惊叹宇宙的冥冥中规律，笼罩着他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若非立场不同，他们不会选择相互厮杀，走到今天。
可惜，
他们两个人都知道，他们必然有一个人要死，
不得不死。
容不下另外一个人活，对方活下来就是足以杀死自己的变数。
“临终之际，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么？”付青君沉默了一下。
“四大生命王朝的太祖，刨开彻底年轻、不记得过去的乾秀太祖，我们剩余的三人，虽然分别统治过一个宇宙年代，我们有同样的心情。”
他忽然咧嘴笑着，却给人一种莫名的伤感难受，“闻策天尊的孤寂不用多言，与我一般万古的孤独，你的孤寂，也应是如此……我们四个人都曾经想反抗祂，反抗宇宙这个死物给予我们的命运，祂明明没有自我意识，可惜无人能战胜这个死物。”
“细算下来……”他忽然笑起来，“也唯有乾秀太祖，他彻底恢复了年轻，不记得了，才是我们四人中现在过得最轻松的一个人吧？”
付青君点点头，老实道：“我也如你们一般，很多时候都有厌倦了，想过普普通通的生活，儿孙满堂，拥有一个普通人的梦想，可惜，总是事与愿违。”
世盛天尊微微一怔，是想起了刚刚的诡异眷属，整个身体渐渐消失，不可置否地道：“我们走上同一条路，我们都倒在了沿途的风景上。”
“今日与你一战，我承认我老了，我已经认输了。”
“彻底服输了，服老了。”
“我们历代的帝王都是先驱，为你这个第四个后来者开辟了道路。”
“造化世尊。”
“你能否战带着你的造化王朝纪元胜祂，我拭目以待。”
一阵微风吹过，微风中夹着一道万古的孤独，他的最后身影乘风而起，消散在天地间，“我不是输给了你……”
“我是一开始，就输了啊……”
这一名古老宇宙中苏醒的初代天尊，选择了自我消散。
第五百四十九章 人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事
“一开始就输了。”
付青君忽然闭上了眼。
这一句话久久萦绕在他的心中，也触动他的心。
他并未因为对方的落败而感到欣喜，反而因为轻易的、碾压的、击倒了这一位曾经最强的宇宙帝王英雄，历史上被书写成古老传奇的最初宇宙大帝，而感觉到了一阵兔死狐悲。
大势，
大势，
多少英雄在他身前倒下？
甚至于“一开始就输了”这一句话，或许也适用于自己身上，没有人能一直永恒的高高在上。
不过，自己在位的时间也太短了吧。
付青君给对方打造了一个小墓碑，然后给对方的墓碑上香，忽然想起了一句极其应景的诗句，直接写在他的墓碑上，当成墓志铭：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
付青君写下了诗句，为他立碑之后，沉默了一下。
他目光四处一扫，忽然开口说道：“终究是要例行勘察，继续检查各种可能的遗漏，这个宇宙化为一个太古大墓，建筑太多，太碍事了，屏蔽因果，影响勘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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