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盛本来就把她当工具，现在利用完了想扔掉，如果知道她怀了云筠的孩子，只怕连个全尸都不会留给她。
她保护不了自己，更保护不了孩子。
而她还没将脑子里的乱麻理清，就被推出来跟云筠共处一室，医生走了之后，更是只有他们俩，气氛凝滞到让她心焦。
“孩子的事你怎么看?”
云筠紧张到掌心出汗，小心观察裴宁的脸色。
她不是说场面话，而是真的觉得，生不生小孩得生的人说了算，而且据刚才医生对裴宁说的，她的体质想要生孩子好像很危险。
这就更得让她自己做主了。
她对孩子没有什么执念，有只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没什么，她只要裴宁平平安安，长长久久地陪着她。
这一刻，任务什么都被她抛之脑后，她最关心的，是裴宁的身体。
而她的体谅在裴宁看来，就是在逃避责任。
问她怎么看待孩子，那不就是变相地告诉她，她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裴宁抓紧被子，鼓起勇气问: “你呢?你想要这个孩子吗?”
她的眼里含着殷切，好像在等一个肯定的回答，可云筠害怕自己的想法会左右她的决定，于是打算什么都不说，全权交给她抉择。
“我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
裴宁刹那脸色惨白，怕表情泄露了心思，连忙低下头去，鼻子酸到眼前一片模糊。
“再让我想想，行吗?”
不知道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但现在知道肚子里有个小生命，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草率地做决定，即便她知道，自己留不住这个孩子。
云筠看着她瘦削的肩膀，有些心疼，心知她可能正在经受煎熬，走到床边将她揽入怀中。
“没有孩子也不会影响什么，首先得顾着自己的身体，如果生产风险太大的话，那就……”
云筠没再说下去，手上力道收紧，将裴宁牢牢圈住。
裴宁眼眶湿润，心疼得厉害，她伏在云筠怀里无声哭腔，手轻轻抚着肚子，一遍遍说对不起。
都是妈妈没用，保护不了你。
裴宁死死咬着嘴唇，才没让哭声从嘴里露出来。
云筠一直陪着她，直到她累到极致沉沉睡过去，裴宁才小心地推门出去，去楼下的花园里吹风。
半夜，无论是病人还是医生，没有一个人来这里，她想点根烟，摸遍了全身，才发现没带。
看到裴宁不舍的样子，她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她很想开口让裴宁留下这个孩子，可她不能那么自私。
她长期服用抑制剂类药品，裴宁又是刚刚分化成omega，说不定这些都会对孩子造成影响，虽然医生说没关系，但她必须得把任何微小的东西都考虑到。
不然就是对孩子和裴宁的不负责。
只能说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如果再迟些来的话……
云筠在冰冷的花坛上坐了很久，直到手脚冻得没有知觉，才起身往病房走。
裴宁推门进去，看到被子动了一下，裴宁背着她，她掀开被子上去，从后面环住她的腰。
“醒了吗?”
裴宁没有回答，呼吸很浅。
云筠知道她在装睡，没有拆穿，而是把脸埋在她的后颈，轻声说: “对不起。”
如果她做了避孕措施，就不会让裴宁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了。
裴宁依旧没有吱声，病房里静得可怕。
云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裴宁在用一种很专注的眼神盯着她看。
看到她睁眼，对方没有被抓包的尴尬，而是露出一个淡笑，温柔道: “你醒了?床太小了，你睡得很不舒服吧?”
看到她的笑容，云筠松了一口气，将她按进怀里。
“没有，我睡得很好。倒是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那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待在医院。”
“好。”
办了出院后，两人就回家了，云筠心想，距离孩子三个月还有一个月时间，不急。
两人足不出户好几天，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好像忘了孩子这回事。
这天，温存过后，裴宁笑着说: “想吃街对面那家蛋糕了，不知道还有没有。”
裴宁不是个贪口腹之欲的人，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说，云筠自然要满足她。
临出门前，云筠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叮嘱她乖乖在家等自己回来，裴宁笑着说好。
那双纯净温润的眼睛里，好像多了些什么，她看不懂。
不知怎么的，云筠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不安，临出门前她又看了-裴宁一眼，裴宁脸上是无懈可击的笑容。
她想，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那家蛋糕很有名，云筠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才买到，不知道裴宁想吃什么口味的，她把有的全买了回去。
本以为打开门裴宁就会小跑着来迎接自己，没想到屋内毫无动静。
先前的不安又涌了上来，她把蛋糕放到茶几上，走近卧室查看。
“裴宁，你要的蛋糕我买回来了，快出来吃吧。”
卧室没人。
卫生间没人。
客卧也没有人。
最后，云筠颤抖着手推开储物间的门，空无一人。
裴宁消失了。
她只带走了几件衣服，留给云筠一个戒指和一封离婚协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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